两人吃碗面,恣扬就回房间歇息了,他想着明天去苏杨小区门口看看。他记得苏杨以前经常埋怨,楼下的阿姨输液的时候找不准血管,每次都要扎很多次,他想去哪看看,说不准可以碰见她。
苏杨确是在自家楼下的小诊所输的液,那胖阿姨还是找不准她的血管。明明她的血管就在外面凸着,可是她硬要扎好几个窟窿才找得到,苏杨也很无奈。
不过谁让她吃不下药片呐,对她来说扎几个窟窿还是好的。要真是让她吃药可就不行了,什么药到她的嗓子眼儿里,准能吐出来,就连糖浆那种都喝不下。
小时候她不吃药,恣意还说她娇气。
后来有一次,她感冒了咳嗽的厉害,恣意看她一咳就喘不上气来,怪难受的,就偷偷的在她的水里兑了些止咳糖浆。苏杨问是啥,他说是可乐,苏杨就乖乖的喝了。
没过一会儿,苏扬就开始干呕,胃里的东西吐完就开始吐酸水,吓得她奶奶赶紧把她送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医生说是心里作用,其实就是小女孩子娇气,可是她还真不知道是药。所以她吃不下药的事,到现在都是个谜,后来恣意就再也没让她吃过药,再后来他就学会了煮止咳的汤汤水。
多年后,恣意再异国他乡领养了个孩子,每次孩子一感冒咳嗽,他就给他变着花样煮汤喝。孩子喝的喜欢,难免就会亲亲他、夸他几句。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年少时那个不领情的小姑娘。煮了那么多的汤水,一句谢谢都没有,就像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那么得心甘情愿。
其实要说这个世上,苏杨最依赖的不是生她的父母,也不是养她的奶奶,而是恣意。
她信任他,依赖他,喜欢他,从年幼时开始,到白发苍苍时结束。
只是这种感情微妙的很,超过了友情,超过了亲情,只是无关风月,是的无关风月,只是单单的依赖。
或许苏杨也喜欢过他,只是小姑娘情窦初开的那几年,他刚好不在,而恣扬刚好出现。
生病的时候人的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苏杨也是。
迷迷糊糊的她做了个梦,梦里恣意还在,他轻拍着她的头问她,“你怎么不高兴啊,是谁欺负你了吗,肯定不会,你那么凶。”
她想告诉他,有人欺负她,可是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她就那样抱着她,像小时候受了委屈一样。
恣意又说,“长那么大了还哭,有什么好哭的,谁要是打了你,你就打回去,谁要是让你伤心了,你以后就少在意他一点,有什么好委屈的。”
苏杨听了开始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哭,可就是想哭,越哭越委屈,一委屈她就像咬恣意一口。这样想,她也这样做了,然后她就醒了,还没咬到他,她就醒了。
苏杨睡醒的时候外面正下大雨,拉开厚重的窗帘,雨点重重的打在玻璃上,那潮湿的水汽直往脸上扑。她就那样愣怔怔的半坐在床上看着,也不知想的是刚刚的梦,还是明天要打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