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当宴心听鸾儿说完话后就直接昏了过去,回到住处已是寅时后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在房中,深吸调解时只觉得胸口好似好压着什么重物一样,喘气都有些艰难。
这会儿柳亦辰正一脸凝重的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便将她快速扶起顺气。
“哥哥?”
宴心试探的开口叫了一声,准备询问之后的事情。
柳亦辰会意,面露担忧之色,但如是说道:“是二皇子送你回来的,他说你中了阿善部的圈套所以受了伤。”
秦玄琅的话他当然不至于全信,可现在宴心才醒来,自然要看她的意思行事。
闻言宴心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那处被柳糖儿刺破的皮肉已经被上了药,也简单包扎过了,好在只是皮外伤而已。
“鸾儿呢!鸾儿怎么样了?”
她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梦然醒悟,虽已不抱希望,但她还是想见鸾儿最后一面。
柳亦辰似乎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只是将她扶起,低声说道:“人就在前厅,你去看看吧。”
听他这么说,宴心能够肯定,这回鸾儿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上天好像也知道了宴心的遭遇,竟然赏赐了浔阳城一场迟来的冬雪。
宴心披着斗篷站在院中,心情如何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推开前厅的大门,偶有风雪被吹了进来,大厅当中只有几盏烛火还闪着微弱的光芒。
鸾儿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一洗白衣沾满了血水,她的面部已经被清理干净,可惜面色苍白半点没有想要醒来意思。
此时大厅中没有一个仆从侍候,十四也落寞的坐在她的身边,只留给宴心一个背影,看不清他现在的面容。
她不敢擅自上前去,只是环顾了一圈,才注意到路芒正在角落里。
路芒将几盏灯烛围了一圈,正在诚心祷告着些什么。
她仔细去听,才分辨出来,她唱的正是楚人歌。
“你为何要唱楚人歌?”
宴心不解,第一时间开口打断了她的歌声。
路芒也抬起头来,错愕了小半会儿才会意,便解释道:“世人都以为我们的楚人歌是对敌军的诅咒,可只有我们知道,楚人歌其实是一种祝福,是为了祝福因战事而离去的人们更好地重生。”
“重生?”
难道上一世给自己唱楚人歌的并不是柳糖儿,而是一直身在暗处观察自己的路芒?
难道自己的圣女血脉加上路芒唱的楚人歌,这就是自己重生的原因?
宴心暗自思索眉头紧皱,这才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来。
可她现在已经不关心什么什么重生的原因了,都是因为她的不失误才让柳糖儿伤害了鸾儿,才让鸾儿不得不采用这种方法才能护自己周全……
恍惚间,她已经的走到了十四身边,也跪了下来握住了鸾儿的手,此时鸾儿周身上下也只有手腕处的那个红色胎记还鲜艳着。
也正是因为这个胎记,当初宴心才会在钟青手上救下她。
想到之前在柳家的时候,她们一起针对苏氏和柳糖儿,还整治了宁不屈和宁疏影,可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光,这些人却都已经不在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当时没有防备……”
她仍旧记得鸾儿最后的话,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这是十四才回过神来,用沙哑的话音开口。
“少夫人,这不怪你……”
宴心这才注意到他那憔悴的面容,她很少仔细打量十四,因为他总站在罗云溪的身边,有这样的主子在,宴心的所有的目光便只够关注罗云溪一个人了。
其实他暗卫的身份在,这样的身份不允许他有除了忠诚以外的情愫,可因为罗云溪的放任和不羁,促成了十四的一桩情感。
但现在却要因为宴心的大义,而牺牲这桩好不容易有了些苗头的心意……
十四好像猜到了宴心的心事,这才解释道:“这都是鸾儿自己的意思,我也不过是遵循了她的意思……还请您一定要为鸾儿报仇。”
说话间,他把手中的一张纸递给了宴心。
“这是鸾儿醒来后告诉我的,我已经都记录在了这张纸上。”
宴心颤抖着接过这纸张之后,才发现里头记载的都是秦玄琅曾经伤害过的官员女眷的藏身之地……
她紧紧抿唇,终于开口应下。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