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明说好是去见楚楚,来昭台殿却能是一脸的洒脱。
我问他,“可见着她了?”
他点头道,“人是见着了,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挑了颗梅子,漫不经心问,“此话怎讲啊?”
他摇头,“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可就觉着,这不似她。”
我叹道,“寄人篱下的滋味本就不好受,况且形势所迫,还要住在未来夫君的别院里,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浊了名节,她有所变化,自然是合情合理的。”
老九却是道,“她的变化,是从此,她的眼里,多了一个人。这决然不是能勉强作出来的样子。”
“那你为何这般兴致?”
他笑道,“她心里若能有刘子衿,嫁给他,也是件好事。”
刘承明啊刘承明,素日里,你可是风花雪月中的高手,怎么而今,到了你自己身上,竟是如此看不破啊。楚楚对刘子衿,纵有赏识,但不过寥寥几日,更多的该是感激之情。她而今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不过是让你安心,省得你说出什么她不愿听到的话来。
老九见我不说话,“娘娘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既然如此,我何必说破呢?我笑道,“在想,为楚楚备什么样的贺礼。”
他松了口气,“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
他本是这样一个人,谁人也留不住的,更何况是楚楚。
他们成亲的这日,刘朝宗难得放了我的行,让我随他一起去贤王府凑个热闹。
我也是在今日才见着那个记忆里的贤王。记忆里,他分明是清心寡欲,不问世俗,体谅民间疾苦的样子,就连宫中晚宴都很少参与,皆由刘子衿代劳。今日见了,他也是没多大变化,只是发间徒增了几缕白发罢了。怎么就成了刘朝宗他们要对付的人呢?
“看够了?”刘朝宗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不经意间就将我的脸别了回来,低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贤王见了我们,主动上前来行礼,刘朝宗忙上前扶起他,“大哥不必多礼。”
他笑了笑,这笑,还真和刘子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春风,润得人心头舒服。他又转身向我行礼,看着我的眸子忽然显出一种熟悉感,“原来,娘娘都这么大了。”
我向他回了个礼,“王爷有礼。”
他招呼我进去坐下来,刘朝宗忙着和他的兄弟表亲们闲聊,顾不上我,也不知到哪儿去了。他便走上前来,为我掺了杯茶,道,“府中简陋,粗茶一盏,还望娘娘笑纳。”
我接过茶杯,“王爷哪里话,可莫要折煞本宫了。”
他眼中含笑,似是忆起了很久之前的事,“上一次见娘娘,算来,都是十多年前了。”
我点头,茶盏在嘴边晃了晃,又放下,“王爷不慕名利,远离朝政,你我见得就少了。”
他抬眼看着我,笑中颇有深意,“没有人是不慕名利的,只是能力有限,本王,便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我笑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眼前这个人,总给我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他每每似有若无的笑意,总让我觉着亲近。我实在是难以去想,这样一个人,会同刘朝宗他们作对。
贤王妃该是对这门亲事最为不满,自然就称病没有出席,这贤王又是难得的痴情人,府中竟只有一妃二妾,以那两个小妾的身份又是拿不上台面的,因而落得没有女主人招待我,我只有一人在府中转转。
本也就是转转想找找刘朝宗的,不想,却在后院见到了两株长得正好的青梅树。这青梅,竟在贤王府上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