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春雨,第二日,天明朗了,地却还湿着。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城,在城郊的一处别院停了下来。下车的是个白衣少年郎,城外的天有些冷,他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双手来回搓着取暖,却也不进门去。
没过一会儿,又一辆马车驶来,下车的是个青衣贵公子。他手上提了个精致的彩玉瓷饭盒,对侯在门外的少年郎微笑示意,又上前去,轻轻叩响了别院的门。
开门的是个姑娘,见了青衣公子行了个礼,便放他二人进去了。
进去之后,白衣少年郎方道,“这些日子,她还好吗?”
青衣公子原本走在前面,闻言转过身来,道,“我既许诺了她,自然会护林姑娘周全。”
“还望你记得,谁才是你的妻子。”
青衣公子眼中含涩,转过身去,“这件事,望九叔也不要忘了。”
刘承明道,“我今日来,没别的意思。多少,是来做个了断的,断了她的念想,才是好的。”
刘子衿走进正堂,放下手中饭盒,吩咐了身边丫鬟几句,方道,“这些话,可是有人说给你听的?”
老九坐下来,不解道,“你以为有何不妥?”
刘子衿自嘲地笑笑,“你让她念想都断了,一个姑娘家,怎么在那样的地方熬着?”
“那日她下山寻我,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从今往后,我不能看着她再为我犯险了。”
刘子衿笑着摇头,却说到了别处,“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次一闹,指不准林郑又要怎样写我父王的不是了。”
“你以为你父王是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贤德之人。”
“经了此番的事情,你还以为他是这样的人吗?”
刘子衿有些不快地看着刘承明,“此话怎讲?这件事,都是我母妃一人所为,她也是爱子心切,怪不得她。”
老九无奈地摆摆手,“你还不明白,若不是有大哥在你母妃背后支持,你母妃哪来的本事做这些?而你的母妃,怕也不是爱子心切那么简单的……”
“好了九叔,你逾越了。”刘子衿不愿听他再说下去,打住了他,“九叔不是一向都不爱过问朝政,要做闲云野鹤之流的吗?怎么如今,知道的,竟比我还多?”
老九见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又等了没一会儿,方见着楚楚出来。她只着了一袭素色罗裙,面色红润,想来在此处,刘子衿待她极好。
刘承明刚想上前说什么,却见刘子衿领着她坐下来,又从那彩玉瓷饭盒里端了碗肉羹来,道,“特地用瓷饭盒盛着,昨夜落了雨,该用些暖身子的早膳才好。”
楚楚一脸感激地望着刘子衿,点头接过肉羹,轻轻放下,方起身向老九行了个礼,道,“世子遣人来说,九殿下要见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