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李把总真是好雅性啊。”李红从阁楼里走出来,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来。
李朝接过酒杯,将里面的烈酒一饮而尽,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淡淡的道:“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中元节了。”
“是啊,也该好好祭奠一下我们战死的弟兄们了。”王实看李朝一脸惆怅,不知其有何心事。但今晚刘天傣刘大人亲自作庄,为得胜归来的各位头目洗尘接风,无论如何也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于是李红又笑道:“李兄,人死不能复生,我等既为军人,便早已把脑袋别在了腰上,又有什么好惆怅的呢?今日刘大人为我们众兄弟大摆筵席,我们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啊,你说是不是?”
李朝这才回过头来,见阁楼里觥筹交错,人人欢声笑语,商女莺莺燕燕,好一番热闹景象。
“请吧,李兄,这次你功劳也不小,还请里面就坐。”李红说完拉着李朝又回到了阁楼里。
刘天傣压庄,众人饮酒作乐,笙箫之声不绝于耳,玉盘珍馐晃的人眼缭乱。行伍之人大多是平民出身,这种大吃大喝的场面本就是极少的,此刻大伙也都不再顾及,尽情享受这战争间隙片刻的欢愉。
谁或谁,说不准明天就会死在战场上,这种事,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酒过三巡,大部分人都醉了,刘天傣站起身来,走到天桥之上,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整个大街上的风光。
这是孟养城里最繁华的街道,孟养虽是边城,但在李材这几年的精心治理之下,也颇具规模,隐约成为附近最繁华的地带了。
刘天傣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沐浴着盛夏最后的晚风,一丝清凉伴着酒香缭绕在身边。
“刘大人,怎么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喝闷酒了?”
这时耳畔传来笑声,刘天傣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此的李朝。
刘天傣笑了笑,道:“这天桥上的氛围,可与那酒肆之中大不相同啊。”
“哦?大人何出此言?这天桥之上只你我二人,而我二人酒过数巡,浑身酒气,与那酒肆之中又有何不同呢?”李朝笑着问道。
刘天傣转过头去,指了指远处的街道。
“李把总,你可知此处原来是何模样?”
李朝冲着刘天傣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小楼林立,即使现在天色已黑,仍然不时传来叫卖之声,街边小贩更是多如牛毛,倒是个做买卖的好地方。
李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刘天傣微微一笑,道:“此处在我初到之时,原本是几家落魄户所住,方圆几里之内几无人烟,乃城中之鬼街也,如今再看,当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李朝听了这话,也吃了一惊,他早前也听闻过城中鬼街的说法,只是以为是百姓之间胡说八道的,没想到从前的鬼街,现在已经是城中最繁华的地带。
“刘大人治理孟养,真是孟养之幸啊。”李朝拜道。
刘天傣赶忙推辞道:“哈哈,要说治理这孟养,十个刘天傣也无济于事,这全赖李材李大人之功啊。”
李朝也早就听闻过李材的大名,只是二人虽在一城,但是李朝官小位卑,还不曾和李材说过话。
“李把总,我看你此刻倒也无事,不如随我下去转转,领略一下这边陲风光如何?”
见刘天傣出口相邀,李朝自然不能推却,于是道:“卑职荣幸之至,刘大人,请。”
二人下了天桥,穿过酒肆,来到大街之上,这条街是孟养城唯一的夜市,也只有在这里,才能不受宵禁令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