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尽管他只有十六岁。
山风越来越紧,风雪越来越大。
天地一片苍茫,封锁了整个人间,却锁不住年轻而燥动的心。
砰砰砰——
两人的心跳声,与风雪交相呼应。
“你的心跳得好快。”
“太冷了,不跳快一点会死。你怎么也跳那么快?”
“太冷了,不跳快一点会死。”
……
两人依偎在风雪中,缓缓而上。风雪中,一重重阁楼依稀在望。
不知何时,山下有一牛车载着柴薪徐徐驶来。
李修缘回头看了眼那牛车,说道:“我们要不要乘车而行?”
“不用,走着更暖和。”
周玉回道,她有些迷恋那温暖的怀抱。
错过这一段旅行,或许再也不会有。
这一段旅行注定要封存于记忆中,被这风雪所埋葬。
雪越来越大,风越来越冷。
李修缘抱着周玉的手紧了紧,再次往山巅行去。
易院求学,确实辛苦。就这一段风雪路,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五华山仙门十年一开,易院却是常年招收学子门生。
苦是苦了些,但是易院之名举世皆知。朝野之间,易院之名还在太院之上。
问道长生飞天遁地,不是人人都可以。出将入相封侯进爵倒显得实诚些。
从易院走出的学子,出能定国入能安邦。每一位学子都是栋梁之材,每一位学子都是中流砥柱。
无数人削尖了脑袋往易院挤,这才有了高昂的束修,这才有了入门考核。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浩然天罡》,大多数人只是为了奔一个前程而已。
易院门槛高得离谱,易院门生却是遍布天下。易院也是太院五大分院中门徒最多的分院。
“驾——”
“驾——驾——”
山下一行奔马行来,他们并非自乾院而来。
马蹄声打破了风雪的宁静,也阻断了风雪中的暖流。
两人俱是回头望去,自山下奔来七八骑。
他们个个身行矫健,一身貂皮大衣裹得严实,显然有备而来。
马速甚快,转眼间已到近前。
“糟了!如此马速,势必撞倒方才赶牛车的老人。”
李修缘念及此处,当即拦在路中,将周玉置于身后,面向马队喝道:“停下!”
快马并没有停下,反而飞来一道鞭影。
“岂有此理!”
李修缘抓住飞来长鞭,信手一带,便将那人带离马下。
“吁——”
有人拦路,有人坠马,马队自然停了下来。
“放肆,胆敢拦李公子去路,哪里来的野叫花子?”
为首之人是一浊世佳公子,说话之人却不是他,而是他身侧一位彪形大汉。
周玉见到那浊世公子,心中暗暗想到:原来是李怀仁,看我回去不剥了你的皮。
“太院之内,易院之前,如此纵马,放肆的是谁?”
李修缘不答反问,额头已有青筋冒出。
别人可以骂他叫花子,但是一定不能带个“野”字!
“呦,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哈哈哈哈……”
风雪中传来一阵讥笑声。
讥笑声中,李修缘双拳紧握,片刻后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下马!”
这里是易院门前,是天下学子的净土,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