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内堂里,正提着水桶擦门窗的小舅妈见母子俩闷闷不乐的回来了,又忙迎上来问情况。待贞娘说了,小舅妈立刻又气呼呼的道:“不用说了,这些私塾都不收尘儿,自然是有人使了坏了,这人一定就是李继业了!”
“这不是明摆的事么!”贞娘冷笑道。
“姐姐,那咋办,孩子就不上学了么?”
“我也为这事犯愁。”贞娘在茶桌旁坐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李尘,一杯自己喝。
“唉,这该怎么办才好,本来尘儿年纪就不小了,再拖下去就更不好了。”小舅妈无不担忧的说。
贞娘也不知道如何办,只是闷头喝茶。
“姐姐,要不就请一个西席先生到家里来吧。”
“不成,不成!”贞娘果断的否决了,说道:“我一个寡居的妇人,若请个先生到家里来,内院里进进出出,朝夕相处的,怕外人说闲话的。”
“人正不怕影子歪,姐姐太过在意闲言碎语了,以后会活的很累的。这先生可以管饭不管宿,每日上完课就离开,这样不就成了么。”
“不成的,这话就不要再说了!”贞娘坚决的摇了摇头。
小舅妈见她如此坚决,也不多说了,又提着水桶出去外擦外面的门窗了。
母子俩坐着喝闷茶,过了一会,小舅妈又跑了进来,说道:“对了,对了,姐姐,咱们村的陈秀才开春后来城里办私塾,你知道吗?”
“陈秀才?哪个陈秀才?”贞娘纳闷的问。
“说错了,是我娘家花岭村那个陈秀才啊,你应该知道的。”
贞娘哦了声,似乎想了起来,摇头道:“此人虽是秀才,前年乡试落榜后,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河,被救起来后就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了,后来老婆也跑了,带着一个女儿过活,这样的人怎能当先生呢?”
小舅妈道:“救起来后是闹过一阵子的,但后来突然就好了,现在挺清醒的一个人。”
“他学问是有的,能作诗写文,村里的小孩都是他取的名,每年过年村里的对联也都是他写的,一手字写得很好看,要不怎么能中秀才呢。唉,一直没中举人,只是时运不济罢了,给小孩子启蒙应该是足够了的。”
“关键是现在别家那里都不收,他那里应该是收的,何况也算是熟人的了。”
“细说起来,我跟他还算是表亲来的。”小舅妈说完,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贞娘想了想,问道:“弟妹,我刚回来,你知道他在城里哪个地方办学呢?”
小舅妈道:“真个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但我家当家的是知道的”正说着,瞥见外面小舅正杠着一袋面粉准备进厨房,忙招呼道:“当家的,快进来一下。”
小舅闻声,放下面粉,走了进来。
“我娘家村里的那个陈秀才的私塾在哪里。”小舅妈问。
小舅道:“就在城郊的道士庙里。”
“道士庙?”
“对,就是道士庙,他没本钱,县里租不起房子,正好城郊有座道士庙,他就借用过来了。”
贞娘问:“学堂办的怎么样?”
小舅道:“才开始不久,听说收费低,还是收了一些孩童的。”
贞娘点点头,说道:“道士庙已经临近荷花村了,有点远了,下午你用牛车带我和尘儿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