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娱未知时光逝!
虚谷子身子渐渐有些发冷,心知自己时间无多,沉吟一下,说道:“孩子,咱们萍水相逢,我却有一事相托,不知你能否答允?”
朱天鸣挺起胸膛,道:“老伯伯您说,我一定答允!”
虚谷子叹了口气,道:“老夫性情孤傲,年少时又醉心于武学,以至于辜负了佳人,累其红颜薄命。醒悟时,却是为时晚矣……”
说到此处,虚谷子目光一阵迷离,恍惚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良久之后,方才缓缓的道:“待老夫死后,劳烦你将尸身火焚,带着遗骨去一个叫天虞山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孤坟,便将老夫与坟内之人葬在一起。”
朱天鸣一怔,万想不到虚谷子嘱托自己的竟然是身后之事,不免有所迟疑。
“老伯伯,您说什么胡话呢,您现在虽然受了些伤,但怎么会死呢,咱们总能想法子治好你的。”
说至此处,伸出右手手掌,贴在了虚谷子胸膛上,缓缓的将双目闭上,似是感受着什么。
虚谷子见朱天鸣如此举动,也不阻止。
微微一笑,道:“好孩子,你年纪小,不懂其中要害,伯伯经脉寸断,一身功力尽失,已然回天乏术了。”
朱天鸣充耳不闻,只是将手掌继续放在虚谷子的胸膛上,一动不动。
这样的动作对于外人来说,无疑是毫不起眼的,但对于朱天鸣而言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在朱天鸣心中一直深藏着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确切的说,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五年前,他大病初醒,爷爷失踪,独自一人漂泊在世间,在那段时间里,每每敢到孤独时,便与山中的小动物为伴。
有一日,他在古庙的墙角下,发现一只伏地昏迷的野兔,好奇之下,上前将野兔抱起。
然而就在他手掌接触到野兔身子的时候,却是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能清楚的感知到野兔的身体情况。
而且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了野兔的身体结构,发现它左肋处第三根骨头上分布着一道裂痕,几乎要断开了。
正是这道裂痕导致了野兔昏迷。
如此隐藏在皮肉之内的裂痕,常人是根本无法用肉眼看到的,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畴。
然而更神奇的是,当朱天鸣心中思量着如何救治这只野兔的时候,那贴着野兔身子的右手手掌之间,居然散发出丝丝屡屡的红光,这些红光顺着手掌进入到野兔体内,缠绕在骨头的裂缝上,不消片刻,那道裂缝便消失不见,整个骨头莹白如玉,再无半点瑕疵。
当骨头上的裂缝消失的同时,那一直昏迷的野兔一阵颤抖,抖动着眼皮清醒了过来。
后腿在朱天鸣身上一蹬,借力跳了出去,一蹦二跳的蹿入草丛之中,丝毫没有之前的萎靡之势。
这接二连三的奇异之变,让朱天鸣无法理解,感到害怕的同时难免有所好奇。
随着时间的拉长,朱天鸣渐渐明白自己有了一个异于常人的能力,而且这个能力只有他自己知晓,害怕的情绪开始逐渐消弭,反而将此当成了一种乐趣。
后来,总是抓着一些小动物来感知它们的身体情况,瞧瞧有没有受伤需要救治的,慢慢的,已然不知害怕为何物了。
毕竟是六七岁的孩童,比起成年人来说,过于简单,没有那么多思量。
但是这个能力似乎有些缺陷,用来感知和救治别的人或者动物还可以,可是对于自己而言却是根本不顶用,这难免让朱天鸣有所遗憾。
后来,便渐渐有所腻歪,也不怎么热衷于此了,甚至时间久了,都快让他遗忘了自己还有这个能力。
直到刚才,听虚谷子嘱咐身后之事,这才突然想了起来。
此时,随着他手掌和虚谷子身体的接触,在他的脑海当中,已经形成了一幅清晰的人体内脏图像,只是这内脏有些不堪入目,遍布着血块和碎骨。
见到如此惨不忍睹的伤势,朱天鸣不免有些心慌,毕竟他之前所救治的都是一些小伤,第一次遇到这种规模的伤势,心中实在是没有底气。
心中默默祷告,手掌间开始涌现出丝丝红光进入虚谷子的体内,当红光进入体内,开始缠绕在虚谷子破碎的脏腑上时,朱天鸣却并未发现丝毫好转的迹象。
那些红光似乎流入大海一般,一经接触到虚谷子的内脏,便消失于无形。
朱天鸣见此情形,心中一阵慌急,以前无往不利的手段,此时似乎不灵了,贴在虚谷子胸膛上的手掌,不自觉的加大了些许力道,涌出的红光也渐渐变浓,只是虚谷子的内脏依旧毫无变化。
朱天鸣额头渐渐渗出些许汗珠。
原本还在张口说话的虚谷子,见他如此模样,颇感奇怪,不知这少年搞什么名堂。
也不再多言,静静的看着朱天鸣。
朱天鸣此时心中依然乱成了一团,右手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隐隐凸起,涌出的红光已成团状,成片成片的向着虚谷子体内涌入。
然而,让他无奈的是,虚谷子的内脏依然毫无起色。
又过了盏茶的功夫,朱天鸣突然缓缓的将手缩了回来,面色苍白的可怕,原本蹲着的身子猛然向后倒了下去。
虚谷子见状一惊:“孩子,你怎么了?”
好一会,朱天鸣才勉强将身子撑起来,坐在地上,看着虚谷子,眼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遗憾和绝望。
他刚才疯狂的催动红光涌入虚谷子体内,几乎到了让自己虚脱的地步,然而,还是未能成功,哪怕能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也好。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让人只能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