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汉公来了!”
也不知谁小声在大厅里说了一句,瞬间,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变得战战栗栗,坐着的众人一个个起来,连孔光也整了整衣衫,姚白阴晴不定,安汉公来了又如何?他发狠找机会一定要报今日之耻。
关中旱灾刚过,今冬的雪灾又变得严峻,王莽与京兆尹,还有大司空甄丰等人商议灾情后,傍晚刚从宫里出来,胡子上落满了结拜的雪花,连身上洗的发白的官服都未曾换掉,便匆忙来到萧府看看。
萧育对大汉的贡献有目共睹,除了中间与王氏生过一小段间隙外,大部分时间两家同进退,王莽能身居高位,并不是不懂人情味的人,虽然早知道家里的儿子也帮忙守灵,但他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
进门后,他表情严肃的给灵棚里躺着的萧育上了一炷香,安慰了一番萧氏后辈,凌厉的目光一扫众人,上位者的气息扩散而出,满堂鸦雀无声,唯有孔光一人泰然处之。
“子夏也在!”
子夏正是孔光的字,两人曾一同为官,相互熟悉,而且孔光能成为太师,王莽在里面除了不少的力。
和孔光等熟人小谈片刻,王莽未作多留,便准备回府连夜处理堆积的公务。王宇作为王家长子,留下守夜,王临跟随左右。
在路过王匡的身边时,王莽看着刚刚向自己见礼的小儿子,微微一顿:“岁旦将至,别忘了回家。”
安汉公一走,灵堂里的那种压抑气氛烟消云散,见时候不早,孔光等人也向萧家人提出告辞,临走前,这位大汉德高望重的老人,略有深意道:“巨君之子,果然各个非凡。国家的将来还是要交到你们的手里,无论是苛政杂税,还是土地兼并。我们这些老骨头尝试过,却也被压得直不起腰。他们不知道的是,民乃天下之本,越是压榨的狠,反抗的越是激烈。老了老了,且随他去吧!”
孔光有疾,原本一年多前辞官后准备回老家,但实在不能久坐马车,只好暂时留在长安修养,他年纪大了,但影响力依然不减,而且在朝中人脉颇深。作为孔子十四世孙,在读书人中地位崇高。
加上本身性格刚正,直谏无忌,自不用担忧太多,每次畅所欲言,得罪的人也多。
“孔公,您一定多注意身体。”王匡言辞恳请,对于孔光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史上孔光是在后年去世的,正是重病所致。
“王家小郎有心了,有空不妨来孔府坐坐。”
孔光和蔼一笑,任谁也能看出来他对王匡的好感和维护之意。他一走,又有许多人离开,其中包括刚刚脸面尽失的姚白。
王匡和大兄王宇说着话,话题转到了小妹王嬿的身上。
“小妹一直嚷嚷着要去你的庄子看看,阿母不允,她这两天的性情也和从前大不一样,感觉有些压抑。”王宇小口抿着茶水,担忧道。
茶是贡茶,在寸土一金的长安算是珍品。
王匡就没有那么斯文了,来到西汉难得尝到,虽然味道苦涩与后世相差甚远,他依然不嫌弃的大口喝着提神,咳嗽一声道:“大兄不用担忧,小妹的情况在医学上讲,属于婚前焦虑症!”
“婚前焦虑症?”王宇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默默把茶杯放下,变的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