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孟雪晨看着丫鬟手中的大托盘,突然想起刚才丫鬟曾说陈公子来过的事,便随口问道:“那位陈公子,他走了吗?”
孟雪晨话声未落,突然听到一个轻浮的声音说道:“哎呦呦孟雪晨,难得你还记挂着本公子呢,本公子今日还未看到你,能走吗?”
孟雪晨闻言秀眉微蹙,看向声音来处。
只见一身锦衣玉袍的陈公子正晃晃荡荡地走过来,好像脚下无根似的,一步好几摇,一副随时会摇得散架子的架势。
她反感地轻蹙眉头,但出于礼节,还是上前一步,双膝微曲,施礼问好。
陈公子笑嘻嘻地打着哈哈,嬉皮笑脸地说道:“早膳时间都过了,也不见你们姐弟去用饭,我这就叫人给你们送过来了。孟雪晨呀,你打算在哪儿吃?”
孟雪晨看了一眼陈公子,微皱着秀眉,说道:“多谢陈公子费心,就让她放在凉亭里吧。”
说着,孟雪晨不再理会他,回身先向凉亭那里走去。雪松在后面喊了声:“姐,等等我!”大步跟了上去。
孟雪晨姐弟俩并肩而行,陈公子倒是显得多余了,自感无趣地跟在后面。
他们没走多远,假山上的安逸突然振翅而起,向离得最近的那面院墙飞过去。
孟雪晨心有所感,回头一看,正见它飞越围墙,竟然飞到外面去了。惊恐之下,大喊道:“安逸,你去哪里?”
安逸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小晨晨,人家出去散散心,晚上就回来。”话声中,已经从孟雪晨视线中消失。
孟雪晨大惊,边喊它的名字边向花园角门那边跑去,跑得裙裾飞扬、长发凌乱。
雪松在后面喊道:“姐,我出去看看,你在府中等着吧。”说着,疾步跑向墙边,飞身而起,跃过院墙,循着安逸飞走的方向追去。
他是习武之人,脚程极快,但是跟天上飞的那位比起来,差的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孟雪晨本想从角门出去,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安逸的身影,也会心安。但还没等跑过去,陈公子便横在了面前。
“孟雪晨孟小姐,本公子来了这么久,你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招呼招呼本公子吧?”陈公子的语气狂妄自大,令正在焦急中的孟雪晨差点忍不住踹他一脚。
但陈公子并不知道自己多么不受欢迎,见孟雪晨沉着脸不说话,又道:“你看,那边饭菜都已摆好,我们还是过去用膳吧?”
他说着,向莲塘中心的凉亭那边指了指。
孟雪晨依然沉着脸,心中忧急如焚,偏又被这不知趣的家伙纠缠着不能出去,气恼之下,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墙外去。
但是抬头看看他那张清秀又猖狂的脸,不知怎么,心中的气都压住了。
这是自己的未婚夫!自幼母亲对自己三从四德的谆谆教导,犹如在耳边。
尤其是现在婚期将近,母亲更是有机会就在耳边絮絮叨叨,似乎唯恐自己不懂礼数,嫁过门去后会给父母丢脸,会被公婆厌弃。
强忍着心头火气,孟雪晨顺从地随陈公子向凉亭走去,顺从地跟着他同桌而食,吃完了这别别扭扭的一餐。
但她心中却始终记挂着安逸,它飞到哪去了?它可曾吃过食物?它是否会如言回返?
一个个疑问,在心中塞得满满的,又乱成一团,怎么也理不清道不明。它只是一只来路不明的神秘的鹦鹉,自己为何会对它念念不忘?
还有雪松,也不知他怎么才能追上那翅膀一扇就能远走高飞的大鹦鹉,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而陈公子兀自在那自得其乐地呱噪着,天南地北胡吹海侃,也不知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就这样,在凉亭里,二人一个夸夸其谈,一个呆如木瓜。
转眼到了中午,不止安逸没回来,连弟弟雪松都不知去了哪里。孟雪晨终于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一声不吭就走,令陈公子一愣。
“你去哪?”陈公子急忙起身拦住孟雪晨。
孟雪晨看都没看陈公子一眼,说道:“我去跟爹爹说,派几个人出去找雪松,他出去大半天了还没回来。”说着,绕过陈公子,脚下不停地快速离开。
陈公子愣了半晌,似乎才想起来,那只讨厌的大鹦鹉和雪松已经离开半天了。
他心中突然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他知道孟雪晨喜欢那只鹦鹉,知道她每天跟那鹦鹉形影不离,就差没在一个房间里睡觉了。
虽然那只是一只鹦鹉,他依然很不是滋味。这桩婚事是他费尽心机才定下的,他不允许任何外力来破坏,就算只是一只鹦鹉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