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枫卿童更是被人点了笑穴一般,彻底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含糊不清道:
“我啊,笑咱们干嘛不能多说几个字,白白吹了这么久的风。不知道传出去,会不会给人笑话,哈哈哈哈……”
枫卿童笑出了眼泪,笑得鬼面剑客彻底无语。
有点婴儿肥的年轻人清脆的笑声在这渐渐安静下来的夜空中传出去好远,这笑声像是要将整个寂寥的夜空填满,但所有人都知道,广袤的夜空永远都不会被笑声填满。
只是总会有一些人听到,比如身边的鬼面剑客。他声音忽的醇厚起来,听起来也没那么难听了:
“我觉得还好,”面具下,那双眼睛沧桑似深海:“就这样安静地坐一坐,也挺好的。”
枫卿童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瞥了眼身边不动如山的鬼面剑客,将酒坛枕在头下,脚朝着鬼面剑客仰面躺在了屋脊上。年轻人歪了歪嘴巴,轻声道:
“无趣。”
鬼面之下,剑客嘴角勾起。他望向夜空,静默无语。
良久,剑客声音依旧低沉,却没白天那么沙哑:
“我没有。”
……
“秦大哥,你都化生境了,参加这个大会,有什么意义呢?”
“我啊……你觉得穹光剑厉害吗?”
“嗯,当然,天下第一剑。”
“我只是防止有一天,会和这把剑站在对立面。那个时候,我不能输。”
“所以现在多了解一分,就多一分胜算?”
“嗯。”
“那我呢?”
夜空之下,这个小小的房顶,不知第几次陷入沉默。
鬼面剑客最后终归是起身离开了。他望向那个提着酒坛站起来,却将陨铁放在一边的年轻人,心中难以自抑有些亲近。
“西门不惑,你要记住,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
鬼面剑客转身,背对着枫卿童,又加了一句:
“也,现在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枫卿童有了些笑意:
“只记了一句,另外一句,先放一边。”
鬼面剑客依旧未走。
枫卿童举起手,手中是那坛普普通通的酒水:
“所以啊,我说不能云遮雾绕的。”枫卿童望向那背影,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先记了第二句。下次记得带好点的酒水。”
鬼面剑客身形融于黑夜,消失不见:
“为什么选择随手提了酒呢?”
枫卿童笑容灿烂:“因为铁太重了。”
……
因为,太重了……
鬼面剑客彻底离开,枫卿童坐回屋脊之上,轻轻敲打那块陨铁——这一块陨铁,用什么还呢?
“我枫卿童在此立誓,原为鬼面剑客出手一次,只求气数平衡,互不
牵连。”
至于这块陨铁,枫卿童当然有用处——原来北疆之中,第一件事还未竟。
黎明之时,光芒照射到那一袭白衣之上,他的身边,有着一坛依旧未开封的酒,和一团拿出匣外的陨铁。陨铁之上有俊秀认真的个字:
“已有家室,勿等勿念。”
背面署名三个蝇头小楷:枫卿童。
此时,周边灯火已经全部暗了下去。月光明朗,终于没有被山庄中的煌煌灯火熏成黄色,重新变回清冷的模样。北疆有一个姑娘,喜欢在这样的天气看那漫天繁星,喜欢看最洁白的月亮,一看便是一整个夜晚。
现在,你还在看这同一片寂寥夜空吗?
月光之下,白衣年轻人轻声喃喃:
“对不起,答应你的事,也做不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