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只有一点烛火光,照得地牢暗无天日阴森凄惨,草铺之上躺着一个人,他身上破布一样的衣服包裹着身体,接着昏暗的灯光依稀可以见到身上的鲜血淋漓。
“江别,我劝你最好不要跟我在这里装傻买疯,你可以骗得了……”顶着唐思煌的脸的羽公主顿了顿,差点说成出了阿煌的名字,转口改成:“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这么多年你潜伏在我身边这么久,到底是为了谁要刺杀……我?!”
羽公主端坐在漆红软椅上,有三四名宫女为她扇风又倒茶,若不是环境实在恶劣,光看她悠闲自然的模样,还以为是在什么干净的地方品茶。
江别呆滞的眼神没有一丝改变,只是倒在草席上,问什么都是一副推不动的样子。这四日来的严刑拷打令他只剩下出气的份,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可羽公主并不会这样放过他,每日好汤好水地吊着他半口气,拖回来各种九九八十一酷刑轮番上阵。那人拖着残破的驱壳,眼看认不认鬼不鬼,却还是闭口不提,问什么都只回答唐思煌三个字。
毕竟只是个幼童,有看不过去的女官为他求情:“公主,要不还是算了,他也就是个孩子,说不定只是被人指使……”
“被人指使?那也有个源头!”羽公主其实也知道这孩子神志不清,不过是折磨江别来平息自己的怒气。
唐思煌的消失对她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对待她妹妹的这些下属她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就因为江别这些举动,羽公主将渐玉、月璃、猪叔等人都趁机关进了牢里。这些人都是唐思煌的爪牙,在她回来之前要全部剔除。
当然,唐思煌要能回来才行。
羽公主想到那日唐思煌一身是血,一颗心脏被挖出来的模样,心头一跳——唐思煌与她之间还有千百件事未清算清楚,就是死,唐思煌也只能死在她手里。
念及此处,羽公主对着下人扬起手,旁边的羽卫心领神会,上前就朝江别泼去一盆盐水。
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覆旧伤,江别疼得浑身抽搐了一下,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像只废弃的猫,发出一声可怜至极的微小呻吟。
旁人都看得不忍再直视,只有羽公主无动于衷。可能她这人天生没心,凉薄得如同一潭死水,什么东西落进去都无波无纹,她勾起唇角看着江别的惨状,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本皇就没办法了吗?”
左右一声应下,有人压着一袭黑袍的女人进来了。
圣祭祀。经过一番牢狱折磨,她早就没了昔日的威风,整张脸上显出一副老态。这真是个命大的女人,前君皇下令杀了她,谁知她愣是在狱中熬过到了前皇驾崩,熬到了新皇登基大赦。一拖再拖,活到了现在。
圣祭祀瞥了“唐思煌”一眼,愣了一下旋即饶有兴趣的笑了,挑起一边眉毛:“有趣,真是有趣……”
羽公主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极不舒服,直觉这个女人知道了什么,她抬起手屏退了左右。
狭小的牢狱,只剩下羽公主和她两人,羽公主极不自然地拍了拍衣裙下摆,以命令的语气道:“此人江别,从数年前本皇捡回来,便没有任何成长的迹象,不日前他刺杀皇,幸而被左右压下,听闻……”
“羽公主,这里只有你我,就不必故作姿态了吧。”
羽公主心里的石头咯噔一声落了地,她料想也瞒不过圣祭祀,这人邪乎得很。羽公主微微一笑:“不愧是圣祭祀,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