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九也没想过自己会把一个年轻女子吓成这样,有些尴尬,咳了几声继续说:“不用怕,你只要如实说就可以了。案发当日,你可曾觉得王嬷嬷的神情有何不同?她可曾说过要见什么人?”
女子垂着头,这才显得放松了些,轻声回答道:“回大人,前日王嬷嬷除了因为奴婢打翻了公主的花瓶,呵斥了奴婢几句之外,没有什么与平常不同之处。也未曾听到她要等什么人。王嬷嬷家中没有什么亲眷,平日里也不喜欢出门,不曾有什么熟识的人。”
花未九黏了黏旁边的碎发,随口问道;“王嬷嬷平日里可有什么仇人?”
女子以为在说自己,吓得扑倒在地上:“大人明鉴,王嬷嬷平日里性格很是随和,人缘极好。除了对涉及到公主的事情有些严苛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极好的,哪里会有什么仇人?就算是她因为花瓶的事情责骂了奴婢几句,那也应该的。何况她转头又自己代替奴婢去向公主赔罪,奴婢感激都来不及呢。”
等这粗使的侍女出去之后,陈瑜之才懊恼地说:“方才我让人在府中打探了一下,这王嬷嬷确实如这婢女所说,人缘极好,也难怪跟了公主这么多年。这仇杀、情杀、财杀,到现在一个都没沾上边,实在不知到底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花未九也觉得很是棘
手,虽然她在推理方面很有些天分,但这桩案子却是让人感觉无从下手。一般的案子,杀人不外是为钱、权、色、仇,但这案子查到现在,除了死者的丈夫有些微的可疑之外,实在找不到任何疑点。而她的丈夫王福,偏偏又有十足的人证,证明当夜他确实是晚归不在现场。
花未九忍不住揪了揪脑袋,将盘好的发髻挠的一团糟。
半晌,她抬头,却看见陈瑜之愣愣地看着自己,看到她疑问的眼神,忍不住有些尴尬笑了笑:“未九,你的皮肤真好,细白细白的。”
花未九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今日出门的时候太过急切,忘了在脸上扑些黄粉。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连忙将揉乱的头发重新扎好,正色说:“哪有什么不透风的案子?动机一定就藏在细节里面,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二人起身正要出府,花未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拉住陈瑜之问:“瑜之,你跟公主想必很熟吧?”
陈瑜之一愣:“谈不上熟不熟......不过是见过几面罢了。”他看到对面的花未九突然笑的像个未成年的小狐狸,心里有些警觉,连忙问:“突然问这个干吗,你有什么打算?”
花未九讪笑着说:“那个,你去找一下公主,问问这王嬷嬷入府前的事情,要是方便的话,最好连户籍的档案也一起借过来。”
“要调户籍的档案,你去户部就是,何必去找公主?”陈瑜之明显很不情愿。
花未九眯着眼看他,笑的有些狡猾:“我是觉得,像这种高门大院,送去户部报备的也不见得那么真,那么全。肯定比不上他们府里的记录详实。不如......”
这模样,就像看到一个卖身为鸭的朋友。陈瑜之很是不甘愿:“我不去。”
花未九乐了,其实她也觉得这户籍档案未必就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在里面,但看见陈瑜之这脸红的小模样,还是忍不住调戏一下,于是皱眉说:“哎,看来这案子是查不成了。到时候我被贬回去继续当差役,陈大人也会被人说一个小小的凶案都找不到凶手,多年的清名毁于一旦啊!想想这汴京城里多少姑娘要为之哭泣,哎,可怜啊......”
陈瑜之咬着牙站在原地思考了两分钟,终于拔脚向公主府内院走去。临走丢下一句话:“姓未的,我是可怜你才去,可不是因为那什么汴京城的名声!这案子你要是查不出来,你给我等着!”
花未九看着陈瑜之的背影暗自发笑,户籍的事情,早在她过来之前就跟杨秋白打过招呼,此刻想必府中的主事早已经备好了。只是想到陈瑜之临走前的悲壮,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上来。”
花未九抬头,却看见杨府的
马车正停在她的身旁。原来她独立走在路上,边走边想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了汴京城的东市大街了。
车帘被人掀起,果不其然正是杨秋白,此时的他身穿一身暗金色的锦袍,上面绣着金丝回纹,可能因为初春时候,今日有些倒春寒,因此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轻裘,更衬得脸色如玉一般。他惯常的那种古井无波的眼神正微微扫向她,墨黑的眼眸静如深渊,让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