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内侍门官蹑手蹑脚走进来,伏地叩首禀报:“大家,大臣们殿外候着呢,想求见太上皇议事!”
徽宗无力的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议什么……还议什么啊,又能议出个什么?就说我身体不适正在休息,让他们散了吧!”颓废的闭上眼不再说话。
内侍只得躬身后退,退出大殿去回复众臣,在龙德殿宫门外,太阳刚东升,一缕金光笼罩龙德宫,让宫殿显神圣!但今天仿佛更冷了,几十人身着单薄官服,虽也身披金辉却没有一丝暖意,瑟瑟发抖跺着脚恭候见驾,内侍官出来道:“太上皇身体不适,已经歇息啦,众位大人还是退下散去了吧!”
一位三十多岁,书卷气浓郁,身体高瘦蓄有黑须的大臣道:“如今社稷危如积卵,他老人家如何歇得下?定是你这厮没有传讯,如今这个时候,尔等还为几个小钱使坏,你这是误国知道吗?该杀……滚开,我就算闯宫,王某也要见驾!”
那内侍一脸苦相,都要哭了,忙打躬作揖道:“我说王大人呐,你可冤枉死我了,某家就算有天大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因为几个钱误事啊!真是大家歇下啦,实话跟您说吧……大家他老人家,昨夜就一夜未眠,这才刚刚才歇下,您让我怎么办?我敢惊驾吗?”
王大人、王若水,一向耿直且热血,他看了内侍一眼:“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可国家危亡在即,你再去通传……如果你担心身家性命,那王某愿去太上皇面前禀明,只要你不拦阻下官就行,如何?”
内侍实在无奈,才勉强说:“某家可不敢劳烦您亲去,既然您话已说到这份上,那某家就再去一次……可我可不敢保证太上皇会见你们,你们自己也能明白某家难处,对吧?”
王若水脸色肃穆深打一躬,人虽瘦却在官袍下更见风骨,他道:“这可是社稷江山生死存亡之际,我等臣下一片赤子之心,还望公公一定让太上皇知道,我就在此跪请他老人家临朝!”说着扑通跪下,带动所有大臣都跪在了龙德殿宫门前。
内侍皱了几次眉,却没好意思再说推拒的话,他也是玄龙卫之一,因当职昨夜未去护官家,可今天看到那百名兄弟死状,让他心悸,十好几位都是自刎,那是什么情况才被逼到那种境状?他想不明白也不敢想,可偏又乱想,是君让臣死?否则……唉!但愿太上皇不至那么昏聩胡涂吧……
转身进了龙德宫,一咬牙行至御阶前跪倒叩首道:“启禀太上皇,大臣们宫门外跪请您临朝!”
徽宗刚刚迷糊了一下,被这声禀弄醒,连日心惊肉跳再加上昨夜未眠,受此一惊顿时大怒,张开惺忪睡眼两目尽赤,一扬手,一个茶盏被抛出摔在内侍身前,摔得粉碎残茶四溅,他哑声怒斥:“混帐,朕没告诉你我身体不适吗?叫他们滚……都给我滚,摆驾回寝宫……谁再来捣乱、搅了朕的觉……杀,杀无赦!”站起身,在宫娥搀扶下回去睡觉了。
宫门外,王若水、秦桧等众位大人跪在地上,听到了内侍回报,纷纷无奈摇头,王若水抬起双臂仰天长叹:“唉!天亡我大宋吗?皇帝被掳走,太上皇却不理不问……太上皇啊……起码那是您儿子啊,您又能如何安枕?臣等跪求……您、您就临朝议政吧!”
王若水声泪俱下,跪伏于地向宫门口磕头,龙德宫宫门前,虽然雪都被清理得干净,可冰冷的青石更硬更凉,没有硬骨头是跪不下也坚持不住的。
在这刺骨寒冷的正月十六早晨,大臣们跪在龙德宫门前,跪请太上皇临朝,而且闻讯来的大臣渐多,随着时间推移,两个时辰后,在瑟瑟冷风中肢体渐渐僵硬,没了知觉,有年龄大的御史言官刘大人,血脉本就不畅,伏在地上竟然没了呼吸。
又过去一个时辰,太阳已正当头,可天地与人都变得冰凉,人的心更是凉透,王若水开口道:“诸位大人,此时天寒地冻,我们跪求也已经时间不短了,还是起身活动一下,否则冻坏身体事小,我等还要留有用之躯匡扶社禝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