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早对皇帝的劈头盖脸的冷嘲热讽习以为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油盐不进的劲儿,怎么看怎么让人想揍他。
“十九,你都快三十了,能不能稍稍懂点事儿?”
“唉?”越王无辜的一挑眉毛,“皇兄说得这是什么话?怎么我按时上朝还上出罪过来了?”
皇帝简直要气得飞起来,胡子一抖一抖,就差跳脚打人了,但还是强压着火,“十九,你不上朝就不上朝,你若上朝能不能少说话多听话?”
越王更觉得委屈了,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起来,“皇兄,我好心提醒你问题所在,你倒埋怨起我来了!真是……”
他想了想,那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在唇边打了个滚又落回了肚子里。
“真是什么?”皇帝丢过来一叠奏折,“我看赵相说得没错,不成家,你便永远没个正形!”
又是那个老狐狸!越王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真不知道自己这么个不着调的样子是怎么碍着他了,三番四次要把外孙女许给他,真是甩都甩不掉,讨厌得紧!
“这老家伙就这么喜欢我么?”他吊儿郎当的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皇帝白了他一眼,顺势抄起龙案上的奏折又要丢过来,他见势不妙,连忙抱头躲到一边。见皇帝手里的东西没有真飞过来,他又从柱子后探出头,嬉皮笑脸道:“皇兄,我不娶程轻衣是有苦衷的!”
“你有什么苦衷?”皇帝冷哼一声,随即便想到了思南,一丝内疚攀上心头。
“皇兄你看啊,”越王终于放心大胆的走了出来,开始胡言乱语,“皇后娘娘是赵相的女儿,程夫人也是赵相的女儿。程轻衣是程尚书的女儿,赵相的外孙女。我与皇兄是亲兄弟,我若娶了程轻衣,岂不是要称皇后娘娘一声姨母了?这辈分怎么论?”
皇帝被他绕来绕去的有些头脑发涨,不过细细想来,他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十九,那你的意思还是不娶?”
“不娶!”
越王回答得十分干脆,除了思南,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女人,不管是谁。
“罢了!”
皇帝长叹一声。他对他是有愧的,所以总想以妥协来让自己心安。思南死后,他的变化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一夜之间,少年英才变成了只顾风花雪月醉生梦死的浪荡王爷。想来,他对他定然也是心中有恨的,否则,他不会专挑他关心的事怠慢,一门心思与他明里暗里对着干。
“滚吧,还愣着做什么!”
皇帝颓然的骂了一句,越王像是得了大赦,三步并作两步,摇头晃脑的出了启仁宫。
镇国公藏的女儿红真是好酒,越王几乎是寻着香味来的。几个精致的小菜刚摆上桌,他便迫不及待的斟满了一杯酒,笑得像只偷到了腥的猫。
“王爷喝遍天下美酒,没想到竟也对着小小女儿红如此喜欢。”
沈如敬捋着胡子一阵大笑,惊起凉亭外的鸟雀忽然飞起。
越王没接话茬,却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埋怨道:“你说实话,到底是谁给你出的这么个齐心协力的馊主意?害得我都没银子去醉月楼听浣纱姑娘唱曲儿了!”
浣纱是醉月楼新来的姑娘,肌白胜雪,十指如水葱,琵琶弹得算是这京都一绝,弹琴唱曲儿更是婉转可人,透着缠绵悱恻,直勾得人销魂落魄。
“如此说来,改日,老夫倒是要与王爷一同前去见识一下这位浣纱姑娘了!”
沈如敬避重就轻,专挑无关紧要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