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吧!”
放下长剑,北沫望着剑坑中那些曾经的同门,沉声对烈肃说道。
烈肃呆了一下,接着抽出春水剑,挥斩出几道剑气,剑坑周围的沙石簌簌而落,将那些尸体尽数掩埋。
然后,两人又是长久的沉默,其间烈肃张了几次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刚才的气势在不知不觉间,早已被北沫打断。
所以,烈肃最终只能指了指远处依然石雕木偶般坐着的冒其雷,有些迷惑地问道:
“他是怎么回事?”
“被他哥哥从背后一掌推向了血尸。”
烈肃身躯震了震。
然后北沫转过头,平静地看着烈肃道:
“你刚才说的所有话,我都听进去了,但我也说过,如何面对这个末世,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所以在那之前,我还是准备按照以前的规矩来。”
“你说得东西,可能很有适合这个末世,但如果真的按照你的那种规矩来,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可以抛弃,那我都不敢保证自己在某一天,会不会真的对你挥剑,就像他们兄弟俩一样。”
烈肃闻言,如遭雷击,全身僵立在原地。
就在此时,远处有一道身影飞奔而来,却是那小刁终于回来了,只见那妖族青年一边飞奔,一边激动地大叫着:
“找到了,找到了,他们就在南方二十里外的一个小树林里。”
北沫看着飞奔而来的小刁,想着当初在云溪谷中,这妖族青年救下自己时说的那句话,“总归是个活着的人呐”,然后拍了拍烈肃的肩膀道:
“你和他们先过去。”
“那你呢?”
烈肃不解地看着他。
北沫指了指远处那座小山,淡淡地道:
“去那里,杀光所有血尸,再让他们入土为安。”
烈肃顿时色变道:
“不行,太危险了,陈清师伯还在那里。”
北沫却已经身化青虹,消失在了他的身旁,只留下一句让烈肃不可置信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我已经杀了王师伯了。”
很多人,做事做到七分,就会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像包括烈肃在内,将眼前这些血尸埋葬,也就差不多了,却不会去想,在小山营地中的那些血尸,同样也是蜀山弟子。
但北沫不同,北沫是一个做事必须要做到十分的人,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就像他对于规矩两字的执念,要么完全推翻,要么丝毫不变。
就像他写的字,永远藏不住锋芒。
就像当年段雷力排众议,否决了另一个更为惊才绝艳的蜀山弟子,选择北沫担任剑律堂首席弟子,或许也是早就发现了北沫这种执拗的心性。
但以剑为律的剑律堂,最需要的就是执拗。
两个时辰后,北沫浑身浴血地走下小山,朝南方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