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开封府,王慎言在汴河边找到了订好的船,带着福乐,沿着汴河直奔苏州,打前站去了。
寇氏和王氏兄弟则带着其他人,先去应天府回王曙的家乡,然后再下江南好去定海县。
离京的时候,王曾、范仲淹还有欧阳修等,一些平日里走的近的官员前来相送,官家和太后也分别排来了内侍。
国朝,表面上各方势力其乐融融。
“复古啊,你这次去澶州,还是考虑一下,萧规曹随吧。”[李迪字复古]
张士逊站在亭子中,远远望着王家送殡的队伍。
身边也准备出发前去澶州的李迪有些疑惑:“顺之,何出此言?王曙救灾之法实属劳民伤财,为何要继续施行?”[张士逊字顺之]
“我看了那些报表,确实有益于日后。现在一穷二白,百姓流离失所,只要提供粮食,沿着黄河的村垒防御确实很容易构建。”
张士逊从袖中拿出一叠折好的纸张。
“而且那夏竦怕你抢功,已经强制驱赶百姓到达位置了。”
李迪闻言,抽过那叠纸打开,是抄录自夏竦奏章的一部分。
“早上刚到的,通进司的人刚刚才抄给我。”
李迪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通进司为什么会将奏章抄给张士逊。看完之后,将纸张还给了张士逊。
“多谢张相公,想不到夏老狗竟敢如此,这是靠山倒了,狗急跳墙么?几十万户半个月就安置下去了,如此逼迫就不怕民变么?”
“那就还望李执政伸张冤屈了。听说凤翔路又失利了?”
“折家的,丢了一个乡镇。上个月王曙在的时候,上报了可能会舍弃。”
李迪似乎是说累了,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
“王曙那些人干什么事,都弄得是乌烟瘴气,也就这花茶还像模像样。都辞了官去卖茶不好么?”
张士逊笑了笑,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你刚在说守将是折家的?”
李迪哼了一声:“他折家手眼通天,丢城失地都不被责罚。我这个同知枢密院有什么用,枢密院那些识字武夫还说什么‘上月报备,王曙已经批准,不必降下责罚。’批准了就可以丢盔弃甲,简直胡闹。”
挥了下袖子,李迪作为从前的御史中丞,可是没少上书,弹劾军中之事。
“秦凤一线,自从官家亲政以来,就开始主动挑起战争,到现在一直稳扎稳打,从屯田到修城驻堡耗费无数钱粮。每年就前进不过千里。”
李迪说了半天还是不解气,指着底下的兵丁说道:“冗兵,冗兵。最多余的就是那群西军。”
张士逊摇摇头头:“夏州那边战事,如今是抽不开身了。那就是个烂摊子,你别管了,以后交给夏竦就行,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走了。”
二人分别,各自上路了。
回了汴京城,张士逊的随从看见车帘中伸出了只手,便赶过去,听候吩咐。
“你把这封信还是送给那边,就说‘李觉得倒法正当时。’”
随从躬身接了信,转入小巷离开了,在小巷中兜兜转转,又去了个新茶铺,喝了碗茶,这才向着汴河中的一座画舫而去。
而此时此刻,官家带着几位近臣正陪着刘太后等人,在金明池上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