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问题！”威廉使臣许久没弹钢琴，也有些技痒，听闻顾浅歌邀请，当即应允下来。他的钢琴弹奏得很好，选择的曲目和《凤凰于飞》倒有几分相似，同属于比较欢快的调子，很适合赏花宴这种场合。

众人看着威廉使臣在琴键上五指翻飞，只觉眼花缭乱，琴笛合奏他们看得多，听得也多，但这毕竟不是中原的古琴，而是异域的钢琴，顾浅歌能够合上它的拍子吗？

一时间，玉萝殿内议论声纷起，有好奇的，有不屑的，有鄙夷的，有嘲讽的，就连昭阳长公主也忍不住凑近楚帝身边，小声问道：“皇兄，这顾小姐不会怯场了吧？怎么还不开始吹奏相和？”

楚帝揉着太阳穴，不发一言，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鲁莽冲动，只想着顾浅歌既有能看出《富春山居图》是赝品的才华，又有当面驳斥吐蕃使臣的胆识，所以才让昭阳长公主取来“长相思”给她，却没想到威廉使臣的钢琴独奏一段时间，顾浅歌竟然还呆站着，一动不动，只怕结束后，楚国会会被吐蕃和南越笑红了脸……

就在众人以为顾浅歌无能怯场，不敢合奏之时，一道悠扬婉转的笛声响了起来，与《凤凰于飞》有异曲同工之妙。

笛声响起，众人惊诧的目光禁不住地往顾浅歌身上投去，只见她站立于瀑布之前，墨发被水花带起的微风吹散，神色沉静，在玉萝殿灯火的映衬下，完全不似普通闺阁女子般娇柔纤弱，反倒有股江湖轻盈飘逸之风。

楚帝为之精神一震，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浅歌，没有半分亵渎之色，只是单纯的赏析。墨云初闲适地倚坐在椅背，手指无规律地敲击酒杯，若有所思地望着大殿中央的钢琴。

秦溪薇眸光微微闪了闪，没想到顾浅歌的笛声竟然和威廉使臣的钢琴如此契合，反倒给她长脸，心头郁卒得几乎吐血。

笛声刚开始响起，如春夜细雨润物悄无声，接着缓缓高扬，像是溪流汇入江河般，渐渐地融入钢琴声中，此起彼伏间，如同两位挚友相扶前行，并没有谁刻意表现得更好。

曲终之时，钢琴声渐弱，笛声也渐渐变得低沉呜咽，最后随着钢琴最后一个乐音落下，全场寂静，只听见绵长悠扬的笛声缭绕消散。

“没想到这异域的钢琴，搭配中原的笛声，竟能演绎出如此非同凡响的乐曲！”楚帝衷心赞叹。

“皇上谬赞。”顾浅歌微笑颌首，将“长相思”归还给公主侍女。

杜明熙听完这一曲琴笛合奏，震惊地看着顾浅歌，记忆中那抹影子似乎和眼前的人儿重叠在一起，但是目光触及顾倾颜时，随即又否定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众贵女虽然不忿顾浅歌出风头，但是连楚帝都出言称赞，她们也只能随意地奉承了几句。

“顾小姐的笛声果然出众，只是，吐蕃使臣是让顾小姐去试弹钢琴，而非长笛。就算笛声再精妙，也不能论证顾小姐的琴技也同样出彩吧？”柳舒晴垂下眼眸，掩饰过目光里的嫉妒，温润如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