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忠叔。”顾浅歌回了个半礼,忠叔是尚书府的老人,向来忠于父亲,对她也算照顾,虽然碍于忠叔是外男,后院的事情他也很难插手,但她还是很感激忠叔对她的提点。
忠叔带路,顾浅歌一路走到老夫人的寿齐院,福嬷嬷早就候在院门口,穿着件月白色绣兰花襦裙,外罩淡黄色松竹褙子,看起来年轻不少,一见到顾浅歌,连忙迎上去,福身道:“大小姐回来了,老夫人在里面等着呢。”微笑着,往顾浅歌身后张望,“苏姨娘和三小姐呢?她们怎么没来?”
“福嬷嬷,我们进去再说。”顾浅歌忧愁地皱着眉,似乎有难言之隐。
福嬷嬷见状,知道其中必有什么隐情,也没多问,领着顾浅歌便先进去了。
此时,老夫人正满目慈祥地端坐在上方的主位上,顾明德坐在右下首,目光清明温润,看到顾浅歌一进屋,老夫人温和地招了招手:“乖孙女回来了,相国寺路途遥远,拜祭祈福之事可还顺利?
顾浅歌抿了抿唇,迟疑片刻,似乎又想到了刚才相国寺发生的事情,情绪有些低落:“回祖母话,一切……顺利”
顾明德见顾浅歌神色不太对劲,以为她太过劳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担忧地问道:“歌儿,你怎么打扮得如此素净,是不是不舒服?”
不怪他这么问,今日一行虽说是要去寺庙拜祭祈福,但顾浅歌的一身装束也太过朴素,荆钗布衣,说出去谁会相信她是尚书府的嫡出小姐。
顾浅歌摇摇头:“父亲,今天我是和苏姨娘,以及三妹妹一起去相国寺拜祭母亲,为尚书府祈福的,穿得朴素些,才能体现女儿的诚心。”
顾明德凝视着顾浅歌,似乎透过她在看着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一时间心神恍惚,他原本就十分疼爱和盈雪生的这个女儿,只是忙于公事,对她疏于管教,将她养得琴棋书画不通,整天打扮得像个傻小子,去外面骑马射箭。
没想到这次回府,顾浅歌变得温顺懂礼起来,不再像以前那般因为盈雪的死,对他耿耿于怀,总是冷言讽刺,处处顶撞。
顾明德欣慰,笑着拍了拍旁边的座位,道:“歌儿,坐那么久的马车,你也累了,来为父身边坐下,咱们祖孙仨好好聊会天。”
“谢父亲。”顾浅歌福了福身,脚却不动,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焦虑和犹豫。
老夫人看出顾浅歌心里有事,而且苏姨娘和顾倾颜竟然在回府后,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寿齐院向她请安,如此反常,总让她感觉不太对劲,淡淡地扫了顾浅歌一眼,拿起茶盏,不经意地问道:“歌儿,苏姨娘和颜儿呢?”
“她们……”顾浅歌迟疑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们怎么了?”老夫人目光如炬。
顾浅歌似乎思索了许久,“扑通”一声跪下,乍着胆子道:“求祖母不要再追问了,苏姨娘和颜儿妹妹,在相国寺出了那样的事,心里难受,才会没来向祖母请安。”
“出了什么事,难道连我这个祖母都没有资格知道吗?”老夫人狠狠地合上茶杯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