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寂静下来的院子里,响起一把温柔的少女声音,夫人们回头,只见一位素雅淡服的女子站在人群之外,清澈的眼眸闪烁着疑惑和不解。
顾倾颜一眼就看到那女子,见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顿时气不过来,咬牙小声恨道:“顾浅歌!”
顾浅歌似乎也刚瞥见衣衫凌乱的顾倾颜,惊呼出声:“颜儿妹妹?!”连忙分开人群,快步走过去。
边上的夫人这下疑惑了,刚才苏姨娘她们不是说,出事的人是尚书府大小姐顾浅歌么?怎么听这少女的称呼,那木驴上的女子又变成三小姐顾倾颜了?
“颜儿妹妹,你怎么……”顾浅歌紧皱着眉头,担忧地咬着下唇,将身上的披风摘下,包住顾倾颜隐隐泄露的春光。
“不用你假好心!”顾倾颜恨不得将顾浅歌咬碎嚼烂,哪里肯受她的好意,夺过披风,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到地面,踩了两脚。
都是她,都是这个贱人害得她丢尽脸面!
“颜儿妹妹,你平时不敬我这嫡姐,还让管家克扣我的月钱,这都算了,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难道你想要让所有人看到你光着身子,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在怀里,声名尽毁,再也嫁不出去?”顾浅歌正颜厉色地质问,一字一句都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跟进来的夫人们听了这番对话,全都明白了,这不知羞耻的女子并不是大小姐顾浅歌,而是她的妹妹顾倾颜。
苏姨娘之前还说这顾大小姐不敬她这个庶母,但如今看这顾大小姐的行事作风,进退有度,不像个嚣张跋扈之人。反倒是那顾倾颜,明明顾大小姐也是好心为她着想,却被她好心当驴肺,难怪会作出当众与男子搂搂抱抱,伤风败俗之事!
想到这里,在场的夫人们又看了眼端正冷静的顾浅歌,见她一身装扮朴素无华,头上更是没有一根珠钗首饰,再转头望望佩戴整齐,珠翠环绕的苏姨娘,不禁更加厌恶起这对苛待嫡女嚣张跋扈的母女。
“颜儿,不要胡闹。”苏姨娘知道任由顾浅歌再说下去,顾倾颜这辈子就真的抬不起头,连忙捡起地上的披风,裹住女儿,抱进怀里,“大小姐,刚才不是头晕吗?”言下之意,顾浅歌是装作头晕,故意陷害顾倾颜。
“刚才大殿里被烟熏了一下,确实有些头晕,不过在这后山禅房逛了逛,吹了些新鲜空气,已经清醒了,颜儿妹妹见我没事,说想去看看后山花海,我担心君莫她们找姨娘和大夫回来不见我们,便过去寻她们去了。”顾浅歌忍住心中冷笑,半垂着头,眼角泛起泪花,自责道:“也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之前头晕,颜儿妹妹太过担心,将所有的丫鬟嬷嬷遣走,也不会……不会出这样的事啊。”
“顾大小姐,不必过于自责。”唐夫人见惯府邸内的明争暗斗,个中内情不必言明,也猜到七八分,这姨娘想要害嫡出小姐不成,反害自己的女儿,说起来也是咎由自取!
“对啊,大小姐,亏她还是尚书府的庶出小姐,竟做出这样丢脸的事,这要是我的女儿,早拖出去打死算了,免得丢人现眼。”这里面有认识苏姨娘的夫人,向来看不惯她一个妾室与她们平起平坐,便心直口快地出言讥讽。
这话说得苏姨娘和顾倾颜满面通红,顾倾颜更是羞得躲到苏姨娘背后,愤恨地望向对面丝毫无损的顾浅歌。她不是应该被姨娘的檀香迷昏的吗?为何坐在木驴上的不是她?为何丢脸的不是她?
顾倾颜眸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回想起昏迷前的一瞬,她感觉像是被兜头泼了一桶冷水,顾浅歌肯定是知道了姨娘的计划,于是将计就计,把她给打晕,灌了迷情药,想到这里,她“扑通”一声,双膝下跪,嘤嘤地哭道:“姨娘,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之前明明还和姐姐在一起,没想到突然被人迷晕,弄到这里来的,要知道这佛门清净地,我再任意妄为,也不可能在这里行污秽之事啊。”
“姨娘知道,姨娘的颜儿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平日里,颜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底是谁如此痛恨我的颜儿,要用这样恶毒的方法伤害她?”苏姨娘配合地拥着顾倾颜,任由她靠在肩头上痛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