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司农、开封,各使其属,彻查陈留县令姜潜阻挠新法之事……”
诏令一出,整个官场都知道,姜潜完了。
朝堂之争没有对与错,也没有好人坏人,更没有清官与贪官,只有成功与失败。很不幸,姜潜成了抗争失败的牺牲品。
然而事情还没完,午时左右,又有一道神宗口谕到了银台司范镇处:“责银台司通进范镇,收回‘任司马光为枢密副使’诏令。”
虽然此前,司马光已三番五次婉拒了担任枢密副使,但是,‘自己拒绝’与‘被圣上收回诏令’,这完全是两回事好吧。
朝野顿时一片哗然,司马光终于还是被牵连了进来。
司马光倒是一脸淡然,继续修书《资治通鉴》而已,范镇却是气得拍起了桌子,大骂王安石等无耻之尤,信誓旦旦说要‘封驳’圣旨。可还没等范镇行动,另一个不幸的消息又传来了,还是一道圣旨:
“诏,以韩琦奏,付条例司疏驳。”
啥意思?皇帝下令,让条例司把韩琦的札子,一条一条的驳回。
为了变法,神宗也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连三朝宰相韩琦之言,都不管不顾了。大有壮士断臂的架势。而王安石重新得势,朝堂势必腥风血雨。一时间,朝野上下人人自危,整个汴京都涌动着,一股异样的躁动。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熙宁三年的科举‘殿试’,也不期而至。
有了司马光、韩琦吃瘪的先例,王安石又重新得势,朝野上下都在议论:西凉狂生怕是中不了进士了。包括张子颂最亲近的苏轼、王诜、图图等人。
估计,只有张子颂本人,不这么认为。
“少爷,您得罪了皇帝,真的还要去殿试?”三月初八一早,洛洛踮起脚尖站在张府门口,正替张子颂整理衣冠。正了正帽檐之后,小丫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据老喻消息,韩维、吕惠卿等,已经串通好了所有人,您的试卷会判最后一名,就算三公主想帮你,皇帝也看不到您的试卷。”
“无妨。”张子颂跨出门槛,挥了挥手,“我会中进士的。”
“哦。”洛洛无奈点了点头。
虽然小丫头素来无脑崇拜张子颂,这一次却难免有些心虚了。靠实力肯定是不现实的,况且少爷连作弊都没有准备,而对手却已经准备好了。
“怎么办……?”望着远去的背影,洛洛隐隐在叨念:“或许这是好事呢,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回西凉了?”虽然西凉地处偏远,好歹人心简单,远不似京城这般尔虞我诈。小丫头近来,有些怀念那些简单的美好了。
可惜张子颂没功夫琢磨小丫头的心思,他已来到了宣德楼前。
殿试名义上是皇帝亲自主持,所以考场在‘内城’,准确来说是在‘集英殿’。入汴京以来,张子颂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入内城,心底隐隐竟有几分好奇。只是,在他跨入‘宣德门’时,耳边竟然传来一声嘲笑:
“狂生,你还敢去殿试?是不是傻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