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皓则是悄悄的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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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庄园。
鳢化分舵。
龙苛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自斟了一杯酒,又给对面的闫峰满上一杯。
二人一同举杯,轻轻碰了一下,相视哈哈大笑。
在他们看来今晚之事已成定局,现在只等消息传回,贡锦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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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骠下已经从那护卫口中探知,龙苛正在庄园中饮酒,而且还有一人正在与之对饮,想来那人就是青禳分舵的舵主闫峰。”
距离鳢化分舵不远的一处灌木丛中,密密麻麻挤满了轻装军士。一名黑卫兵,向身穿盔甲的将军汇报道。
“好,传我命令,一旦那边动手,我们便立刻冲进去,除了这二人若可能就活捉外,其他奉壹成员不用留手,就地格杀,这二人也可视情况而定,活捉不了,便格杀勿论。”将军望着前方的庄园,语气平淡的命令道。
“是,将军,骠下立刻传令。”黑卫兵神色一肃,领命道。
灌木丛中不一会儿就传出了簌簌声,及兵器的嗡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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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口,牵引着无数人的心弦。
鳢化城里的百姓不会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杀戮。也许很快就会知道,会听到声响,但他们不会站出来,因为怕死是人之本性。
戌时。
南门口响起马车压在石道上发出的“硌吱硌吱”声,在这宁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一辆辆马车驶进鳢化城,轻骑、护从分列左右,壮工紧随其后。
由马车入城开始,一场紧张且扣人心弦的各方角逐正式开始,尘埃谁落,将举成败。
车队出了北城门,驶过沿江道,停在扈江码头,在为首之人一声“扛货登船”的大喝后,壮工齐齐将贡锦扛在肩头,排列有序的登船。
“动手”
埋伏在岸边与船上的坤沙帮众,及鳢化、青禳两分舵的精锐,在接到徐大彪的命令后,全都手持兵刃,冲向码头。
没有喊打喊杀声,只有短兵相接,兵器碰撞的铿锵声,火花四起。
那名为首的轻骑将军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半晌,反应过来的他,瞬间大惊失色,大喊道:“敌袭,迎敌。”
轻骑将军很胆怯,他只是个吃太平粮的挂名将军,根本就没见过这等阵仗,况且他所带来的人一共加起来只有二百余人,对敌作战他更是完全不会。他从没想过,有人敢胆大包天的劫取皇家之物。
此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带来的轻骑、护从、壮工相继倒下,哀嚎遍野,撕心裂肺的叫喊。
就在此时,从城中突然冲出大批人马上了沿江道。
轻骑将军立刻精神一振,他以为是救兵赶到,于是他大声呼喊道:“兄弟们,坚持住,我们的救兵来了。”
其实,这位轻骑如此理解也没有错,祁士离等为了自己,同样为了得到某些利益,巩固自己在城中的地位,杀坤沙帮,也是帮了这伙运送贡锦的护卫。
祁士离带来的人一上来就冲入战团厮杀,一时间战况愈加混乱激烈。
“他姥姥的,狗日的祁老狗,敢在背后阴老子,老子就看看今天谁死谁活。”
徐大彪本来看着即将一边倒的局势很是高兴,不想眨眼间又有一伙人加入战团,局势瞬间变得不明朗,他定睛一看,原来是祁士离那老狗带来的人,他恶狠狠的骂道。
“徐老二,不要动那么大火气,马上你就不会为这些事烦心了。”祁士离也看到了徐大彪,他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徐大彪完全不知道这老狗在说些什么。
“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祁士离说着,脚下猛然一动,闪电般出现在徐大彪身前,化掌为拳,一拳击向徐大彪的眉心。
“砰”的一声,只见徐大彪倒飞出去十几米,直挺挺的砸在地上,身体一个劲的抽搐,他的眼睛外凸,睁的老大。
也许他到死才明白,为何他一个小成境初阶的高手,居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祁士离不再看徐大彪一眼,他又一拳放倒两个坤沙帮的人,一步一挥拳,一步一出脚,皆有人倒下。
战况愈演愈烈,局势变得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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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郊庄园里。
一场屠杀正在进行着。
鳢化分舵精锐尽出,剩下成员虽说不算乌合之众,但也强不了哪儿去,他们哪里是这些战场厮杀无数次的正规军的对手。
当岷岭边卫军踏入庄园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庄园里面的人是送人头的。
当龙苛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这个消息,他气的摔杯掀翻石桌,还与多年老友闫峰反目。
也不怪闫峰,他带来这么多青禳分舵的精锐,可能全部要折在这里。
不过,他俩也不是傻子,短暂的争吵后,直接进了暗道,逃离了庄园,放弃了这里的一切。
剩下的,就只有边卫军在收割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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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局打响,兵刃碰撞,厮杀声四起的时候,那艘被壮工扛上贡锦的货船,再没有引起这些人的关注。即使有声响,也瞬间被厮杀声淹没。
此时,扈江水下突然冒出数十人,个个黑衣蒙面,他们悄然的从货船掩盖的另一侧登船。
片刻,一捆捆严密包裹的贡锦被绳子提着放入水中,一捆落水后,被水下之人解开,又将一捆事先准备好的绑上,让船上之人拉起摆放原位。如此往复,一炷香的功夫,全部完成。
眨眼之间,船上一切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不过,若是细心观察,还是能够发现船上的湿漉水渍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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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时辰后。
扈江码头的战斗,在岷岭边卫军的加入下,局势骤然间一边倒。
不一会儿,坤沙帮、鳢化分舵、青禳分舵的大部分人马就被边卫军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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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风渡。
石皓一袭灰袍,站在船头,望着码头的方向,喃喃道:“今夜尘埃落定,唯差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