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角逐,以坤沙帮的覆灭,龙苛的逃走而告终。石皓所代表的苦力群体自主管理码头,千虎堂每年拿孝敬,衙门则每年收取大笔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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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对岸,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中,此刻有三个人。
一人满脸是血,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一人手拿砍刀站在跪着之人的身后,一人则坐在前方的一块巨石上。
而这三人分别是:孟小山,方徇,石皓。
“石头,这小子狡猾的很,当时躲在暗处放冷箭,我们一个兄弟没提防被他给阴了。”方徇用大刀拍着孟小山的脑袋,眼露凶光的说道。
“哈哈哈,我的大木哥,石皓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自问没有露出马脚,怎么会让你发现破绽了?”孟小山根本不理会方徇的拍打,而是盯着坐在石头上的石皓,大笑着,那张本来清秀腼腆的脸庞,变得异常扭曲狰狞。
石皓站起身,走到孟小山跟前,蹲下身子,望着他,淡淡的说道:“你孟小山自以为天衣无缝,不知道过犹不及吗?”
“冬至夜,特意允你提前告假,回家照顾病母,你却跑来和我说想多挣点钱,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活干。搁以往你哪次不是见缝插针的说要回去照顾娘亲,更何况今天还是冬至,以你孝子的做派,那时那地不在家里,却来到码头,能不惹人怀疑吗?”
石皓的语气始终十分平淡。
“哈哈哈……呸,后来你就布了局,故意让我听到你和方徇密谋策划吞掉那批贡锦,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上钩,或者说是试探我到底是不是坤沙帮的细作。”孟小山又哈哈大笑起来,啐出一口血,眼神中有些不甘的说着。
石皓没有说话,停顿了半晌,抬手将孟小山脸上的血迹擦掉,才说道:“我只想问你两件事,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有没有一个病重的娘亲?”
孟小山听到这话,神情顿时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他斩钉截铁的说出三个字:“是,没有。”
石皓听后,缓缓站起身,语气依旧很平淡:“好了,方徇哥,送他上路。”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方徇也不废话,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孟小山的大喊声:“大木哥。”
石皓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跪在地上的孟小山。
方徇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喊,吓得动作一滞,正要再次下刀,却被石皓摆手打断了“听听他怎么说。”
“石头……”方徇想劝石皓不要受这小子的蒙蔽,可一想,石头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会被这小子糊弄,所以他也就没开口。
“若是求活,不可能。”石皓仍然平淡的看着孟小山,说道。
孟小山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恳求,无奈和悲哀“大木哥,我有一个被娘亲贱卖的胞妹,如今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但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若能见到她,能够告诉她,她的哥哥是家里唯一没有想过放弃她的人,一直在找她,直至病逝。”
石皓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孟小山的眼睛许久,说道:“好,我答应你,如何确认她的身份?”
孟小山一听,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喜泪交加,他忙不迭磕头,说着感谢的话,还说道:“我腰间有半块玉佩,我妹妹手中有另外半块,若是遇到可合二为一。”
石皓点头,摸出孟小山的玉佩,塞进腰间,看了不看的转身径直离去,没有人发现,他在转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却不会放过孟小山,为了自己,也为了方徇及码头上的所有弟兄。
密林中,孟小山还在磕头感谢,一道银芒却悄然划过他的脖颈,头颅瞬间滚落在地。
那张清秀腼腆的脸庞上,依然布满感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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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雀酒楼,三楼,天字号包厢。
石皓,云棠,祁向南,列席而坐。
几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云棠开口说道:“大木,这次能够灭掉坤沙帮,可要多亏了你的出谋划策。”
“居功……至伟就是……居……功至伟,你们这……些官老爷说些感谢的话……还要打着官腔,不美,不美……”祁向南摇晃着脑袋,在一旁插口道。
云棠一听这话,脸色一沉,要不是吕大木在场,加上他有一定的城府,估计他当场就要发作。这个纨绔子弟,三番两次挑衅自己的底线,他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在本官面前装疯卖傻,耀武扬威。
说起来,先前与祁士离的合作,他就极为不耻,因为不管怎么说千虎堂都是绿林草莽之流,而他又自诩官场清流,更何况还有国策压制,奈何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借助千虎堂的势力,灭掉坤沙帮及其背后的势力。
依仗千虎堂才灭掉坤沙帮,他就窝了一肚子火,却不想,在这里还被他的儿子嘲讽,云棠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只是眼下碍于情面等诸多因素,他不便对这对父子发作罢了。
“哪里哪里,大家的功劳,我只是个动动嘴皮子的,能取得如此好的结果,那要多亏大家的齐心合力。”石皓一见气氛不对,赶紧打着圆场。
谁料,祁向南又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只听他说道:“结果,什么好结果,贡锦被人偷龙转凤,到现在还没找到在哪里,这算什么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