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亚王国境内,马里查河东岸,迪瓦图斯堡。
“该死的希腊人,竟然贸然撕毁合约!”
加夫里尔伯爵恶狠狠地咒骂一句,随即颓然坐倒在城楼内。
作为迪瓦图斯堡的领主,领地处于拜占庭帝国与保加利亚王国交界,他本应该早已有这一觉悟。不过,当战争的阴霾真正降临到他的头上,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决然。
迪瓦图斯堡外,库曼骑手在他的领地内肆虐,扬起沾满血腥的屠刀,毫不留情地掠夺所见到一切。周围的村庄纷纷窜起乌黑的浓烟,孱弱的村民面对着锋利的屠刀,只能发出一声声绝望而又无助的哀嚎。
加夫里尔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因为堡外,帝国的第三野战军团正严阵以待,作出随时准备进攻迪瓦图斯堡的举动。加夫里尔明白,仅凭自己堡内的三百骑兵和千余步兵,想要御敌都已是极为困难,还谈何野战?
“伯爵大人,”一名亲卫捧着一支绑有丝帛的箭矢走上前,说道,“希腊人又射来劝降书,希望大人能即刻献堡投降。”
加夫里尔苦笑一声,摇摇头,看着自己这名跟随多年的亲卫,说道:“吉尔,你认为我能够投降吗?若非我的家眷都被软禁在特尔诺沃,这阿森家族值得我效死?不可能的,吉尔,我们不可能、也不可以投降。”
吉尔沉默不语,他也明白,迪瓦图斯堡绝不可能抵挡希腊人的锋锐。己方唯一的胜算,就是凭借这坚固的城防工事,等待特尔诺沃的援军到来。可是,求援的信使,真的能从库曼骑手手中成功逃离吗?
这时,迪瓦图斯堡外一阵喧哗,顿时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城墙上,不少民兵看清远处之后,被吓得面无血色,甚至丢下武器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周围督战的亲卫队并未理会民兵们的怯战,虽然他们没有这么不堪,但从他们发白的脸色便可看出,他们的心中亦是被恐惧所占据。
“守不住了,这次真的守不住了!”加夫里尔面无血色,眸中流露出绝望之色,喃喃道,“希腊人的抛石机,我早该想到的,他们的劝降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抛石机建造完成……”
第三野战军团“守夜人”的阵线。
皮洛士站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曹公与塞克斯图斯则立于他的身侧。
“唰”地一声,皮洛士拔出腰间佩挂着的金色长剑,剑锋指向不远处的迪瓦图斯堡,朗声喝道:“朕的儿郎们,朝着这群觊觎帝国的蛮子尽情地轰击,直至最后一枚石弹耗尽!”
整个第三野战军团的士兵呼声雷动,摆放在阵中的五架体型庞大的抛石机,骤然响起霹雳般的响声。一枚枚削尖使得石弹从阵中射出,掠过帝国士兵们的头顶,遮蔽了整个天际,在迪瓦图斯堡守军惊恐地注视下,对着自己坠来。
“轰隆……”
“哇啊啊啊啊……”
城墙的崩塌声与守军的惨叫声交杂在一起,迪瓦图斯堡的民兵们何曾见识过这种攻势,在石弹坠落的一瞬间便吓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直接成为石弹打击的目标。不少愣在原地的民兵,或是被石弹直接砸的筋断骨折,或是被砸落时飞溅的石屑射伤躯体,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加夫里尔也算反应够快,在看到抛石机射击的一瞬间,便将身体蜷缩在城墙后,安然躲过了第一轮轰击。但是他身侧的亲卫吉尔便没有这么好运了,吉尔所在的地方刚好砸落一枚石弹,他整个身躯直接被石弹砸碎,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还飞落到加夫里尔面前,吓得后者连声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