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与小蝶站在路边弓着腰吃吃地笑一会,方才闪进一家酒楼里,即使结果是相同的,那也不能太快被捉回去。
酒楼里向来吵嚷,可今日却热闹非常,台上布置了素绢屏风,屏风上绣着个美人,这一针一线的,也是大手笔。台下的桌椅板凳都集中在了一起,座席上不乏达官贵人。
堂倌看她们二人衣着不凡,连忙迎上来:“诶,两位客官,里面请。”
阿芙用胳膊肘碰碰他:“可是有什么喜事?”
“客官,您不会不知道吧,金雀园的戏子要来咱们这表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阿芙挑了个略微靠前的位子坐下,想问一问今个儿是演哪一出,却看不出谁面善一些,又怕暴露了身份,日后被人认出来,只能乖乖地坐着。
邻桌的人讨论得正热烈。
“这要演的是什么?”
“桃花扇啊,听说是金雀园最拿手的一出。”
“你说这金雀园是有什么厉害的,连皇上都等着他们去唱一出呢。日子可都定好了,是下月初五。”
“哟,有这等美事?”
“瞧你们说的,就算说出花来,也不过是个戏子。”
阿芙本来只是安静听着,就是这最后一句话,惹得她回头看看。脸肥肚圆,手如腊肠,这种人竟然也敢自命不凡。
阿芙拿丝帕遮住脸,在后脑勺处打了个结,故意从他旁边走过,脚踝一崴,摔在他的袍子上。男人正要发怒,却看到她的脸,霎时笑如春风,还伸手来扶她:“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位爷,小女无意冒犯。”
“无妨无妨,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小女……小女姓林,名莞莞。”
“莞莞,莞莞,好名字。我是西市吴家古玩的吴掌柜,有幸认识姑娘。”
“吴老爷哪里的话,认识吴老爷才是莞莞的荣幸。”
“姑娘家住何处?”
阿芙往后台走去:“京口镇大桥街。”
前面是回不得了,不然会被那个腊肠缠上,阿芙从侧门小声地把小蝶招呼过来。
“小蝶,跟我去后厨。”跟着与她耳语几句。
小蝶在厨房找到一个管事的:“吴老爷要添酒。”
“吴老爷?”
“是呀,吴家古玩的吴老爷。”
“稍等一会,我会吩咐人送过去。”
小蝶装着有些为难:“我们家老爷有忌口,哪些能喝,哪些不能喝,非得让我亲自来取。”
管事的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那也行,酒在那里,手脚利落点,别打碎了酒坛。”
“知道了。”
小蝶取了酒,把阿芙提前准备的巴豆小心地放进去,提起酒瓶晃一晃。
“老爷,您的酒。”
“酒?”吴老爷抬起头,看到阿芙站在门边对他笑,于是欣然接过来。
小蝶回来,担忧地问她:“姑娘就不怕,这个吴老爷知道被耍了来找我们麻烦。”
“那就让他去大桥街找啊。”
“新桃,马上去换衣服。”走来了一群上过妆的人,风度与别人不同,阿芙看到他们搬着的箱子上刻着金雀园三字。并不是她与那腊肠一样狗眼看人低,实在是这气场与她平日见到的戏子悬殊太大,顿时让她来了兴致。
阿芙带着小蝶悄悄寻找金雀园的人妆扮的地方,在门口偷看着。
生、旦、净、末、丑,脸谱、蟒袍、帽翅、翎子、水袖,一样一样在案台上摆着,阿芙心里痒痒,她自从入了敛翠楼就开始学习戏曲,对这些的热爱不是常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