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你……”看着身旁有避战之意的一个老者,柳全脸色难看道。
“柳掌柜,我这年老体衰,近来修炼时更是走了岔,伤神未愈,若是平时尚可,今日实不可为,万勿多言。”老者连连摇头,脸上避之不及。
“陈兄……”柳全看向另一位中年人,眼神期望,此人正值壮年,笔力雄健,虽然对面罗尹却是年少有才,但毕竟年轻,经验不足,中年人若是认真应对,足可一战。
“柳掌柜,咱们的契约马上就到期了,我操劳多年,也想歇歇,这次就不续约了。”中年人语带轻松,仿佛真的劳累许久,只愿解脱。
“好好好!我松笔斋真是容不下各位了!”柳全真是气急攻心,这几人在松笔斋一直享受优厚待遇,一字十文,没想到今天说翻脸就翻脸。
“柳全兄,何必如此激烈,我等也是各有顾忌。”中年人不愠不怒,忽然笑了一声,道:“这字价该提提了。”
“提价?”柳全长吸了口气,脸上多了几丝嘲意,“一字十文,一千字便是十枚银币,诸位一年书写上万字,就是上百枚银币的收入,就算放在扬州,也能过上不错的生活,更别说乌岚城,普通人家一年用度不过二十个银币。”
“柳掌柜,除了练字外,我等也需要修炼,这几百个银币跟修炼时烧的钱相比,也算不得什么。前段时间老朽买了一颗一品上等丹药,足足花了两百枚银币。”老者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那你们说要涨到什么程度?”珠帘里忽然开口道。
“嘿嘿,我们要价也不高,只要跟扬州持平即可。”中年人笑道。
“对,东家提价,也能显示出对我们书士的重视,外头更加称赞东家圣明。”老者目光灼灼,哪儿有半分伤神的模样。
“跟扬州持平?”柳全有苦难言,扬州的字价可是一字二十文,这样下来,以乌岚城松笔斋的收入减去开支,不光没有进项,一年还得倒赔。
可是事到如今,松笔斋的名头……
见柳家两位主事并未一口回绝,几个书士脸上逐渐露出胜利的笑容。
反观岳麓院这边,笑盈盈地看着松笔斋内讧,安南心中更是连连发笑,松笔斋几个蠢货自以为得计,却是目光如豆,松笔斋垮了,他们的日子也不到哪儿去,到时候这几个人跑来求他,他一个都不能要。
“唉……”珠帘里忽然传来低低的叹息。
“妥协了?”
大堂内一时间气氛还是微妙,松笔斋几个书士脸上带笑,柳全神色黯淡,至于岳麓院,安南依旧笑盈盈,而罗尹则朝向珠帘,咂了咂舌头,看向几个书士时,眼中充满了逗弄和怜悯,书士和书师的差距可不是那么好弥补的。
就在这时,忽然从外边进来一个小丫鬟,径直撩开珠帘,进了主位。众人都认识此女,被这女子一晃,注意力顿时分散,不过在座的人各怀心思,反而不着急。
“既然谢士和陈士有疾在身,那就不劳二位出手了,我松笔斋自有计较。”不知道那小丫鬟跟柳家小姐说了什么,柳家小姐忽然道,连声音都明亮了许多。
“什么?!”老者脸上笑意一时全无,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上惊怒的表情真是淋漓尽致。
“小姐可要考虑清楚了,这可关系到松笔斋的名声,望小姐三思!”中年人脸上也变了色,但依旧中气十足,松笔斋不依靠他们几个,必败,而败了的后果,柳家也很清楚。
此是四两拨千斤,而他们就站在秤砣上。
“陈士,你既然不愿跟我松笔斋续约,我松笔斋也不强求你,待会儿我就让全叔跟你解约。还有你,谢士,既然年老体衰,那就回家养病吧,我松笔斋可养不起天天都要服用一品上等丹药的人。”
“哼!黄毛丫头,你还没出生时,老朽就在松笔斋写字,连老东家都要对我礼遇三分,你竟敢如此无礼!我今天就看你如何收拾场面!”老者登时大怒,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