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唯猛的站起来,满脸泪水,这已经是她今天控制不住自己的第N回,她挤出一个微笑,泪水刚好夹在她酒窝里,她靠近思北,思北努力对她笑,“阿唯,我没事儿。”
阿唯瞬间就崩溃了,他呀,李思北啊,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啊,如今骨瘦嶙峋的躺在病床上,阿唯一个劲的对思北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思北对不起。
思北抬起另一只手,擦掉阿唯吧嗒吧嗒往下落的泪水。
李兰躲在窗角,她不知道思北还能撑多久,自己还能撑多久。
窗外的雪铺了一层又一层,乌鸦在枝头上高歌,像是对思北最后的欢送。
陆医生这时候开门进来,阿唯见到他尤为吃惊,“陆医生?”
”思北的情况不是很好,如果再做胃部切除,也只是让他苟延残喘,我建议,不做了,他还能熬过这个月。手术风险太大,动完手术也只能活完这个月,看你们选择。“陆医生说道。
李兰抓住陆医生的手,她分不清是不是该做还是不该做,胡乱的语言打乱了她的思绪,阿唯起身抱住她,试着安慰,李兰的情绪渐渐稳定,阿唯看着陆医生,”陆医生,不做了。“
陆医院取消了思北明天的手术,就连下午的胃部检查一并取消,思北被送过来的时候,医院已经拒绝收了,思北没得救,胃癌晚期。
今年,刚好,思北活过三个年头。
见惯了无数次的死亡,陆医生以为自己也该强大,但每一次,他都会消沉好久,久到自己淡忘,久到自己经历下一次。
阿唯望着思北消瘦的脸,化疗已经带去了他全部的头发,他曾今引以为傲的头发呀。
思北又睡过去了,因为药物的作用,他经常处于半梦半醒间,他告诉阿唯,他其实一点也不痛,就是很累,想要睡,又害怕再也醒不来。
思北说话的时候,阿唯就哭,她回答不了思北的问题,生离死别,谁都要经历那么一次。
下午阿唯守着思北,思北醒来的时候,阿唯给他讲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她高中毕业,来到大学,大学认识了什么人,她的老师怎么样,阿唯断断续续的说,思北断断续续的听,然后断断续续的睡去。
李兰安静的时候会一直盯着思北,阿唯坐到她身旁,她双眼空洞,像是没了灵魂。
“阿唯,我是不是不该将他带到美国,是不是因为我,他才会这样。”李兰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哭,她像是质问,又像是责怪。
阿唯拍了拍她的背,在转眼间竟看到她青丝下面隐藏的白发,她是谁啊,能在美国纽约立足的人,一声令下就能影响好几百号人饭碗的女魔头,如今呆在医院,还几天不洗头,不洗脸。
李兰没有错,错的是我们不合时宜的出现,影响别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