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炯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他本是副将,虽说是给主将做陪衬的,可确确实实是有俸禄拿的闲职。当副将可是真的乐得清闲,每天玩耍一番好不快活——前提是高炯没死的话。
然后他就被撺掇到了这个位置上。
本来他也想学着高炯一样,这东煌都本就是南煌都辖区里面的,让那些出了事的直接找南煌都的官府去,省得他浪费时间。
可……通廪司大司林谷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疯似的查各地的税收与进项,已经有数十人落马了。
都是些贪得无厌的主。
其中兖州大司手下的通廪司,林谷通廪司的直辖部门的主事,他曾经在太学学习的同袍李嘉义大人,是在温柔乡缠绵被抓获的。
听说贪了不少。
这让洛树天回忆起他们的太学时光来。当时虽然这李嘉义有些小贪,不过是贪些师弟师妹的钱财,被发现后装不认识或者死不认账罢了。没人收管下来,虽然混到了一个油水足的位置,却贪得过度,被人直接上报给林谷,落了这样的一个下场。真叫人不值。
这让他怎么敢偷懒!
况且新官上任,应该三把火烧着才是,怎么能不作为?
于是洛树天欲哭无泪了。
叫了几个小厮给他打杂,洛树天也就埋头苦干了起来。
身边的小厮留意着这位新上任的东煌都治官大人,只见得这位大人的脸是愈发的深沉,深沉得可以滴出水来——看来偷懒是不可能了。
而后洛树天不禁拍案而起,可把这些小厮吓了一大跳。
“这高炯真真不是人!竟搞出这样的腌臜玩意!”气得洛树天眉毛都直了,看起来瞬间年轻了好几十岁,似乎又有了年轻时怼人的那股势头。
此刻正下着雨,治所里除了忙碌的治所里的自己人,倒没有其他人来访了。
所以当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在治所的门口时,洛树天立马就抬起了头。
却是个面如冠玉的少年。一把淡青色的纸伞撑着,在这光芒晦暗的治所里,真的是亮得摄人。
“来者何人?”
一小厮站在大堂口,平时作威作福狐假虎威惯了的他想趁机讹一把。毕竟这少年只单单看衣着就知道他是个有钱人。说不定是家里出现了什么变故来告官——油水应当挺足。
本想继续问,只是那少年直接无视了他,微笑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意外的,洛树天没有让人阻拦,却是直接喝退了这些高炯时期留下的小厮们,偌大的大堂只留他们二人。
“你是?”
洛树天捏着自己的羊须胡,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这白衣少年。
“在下北煌都吏治司田园大司的远房亲戚。”
“啧,远房亲戚罢了。”
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身份呢,洛树天一脸不屑,说着便要转过身去。
只是觉着这白衣少年的打扮特别像他曾经宣誓效忠的一个势力中的人罢了。
“浮屠大主嫡子,申启冰。”
扑通!
听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这刚才还一脸不屑的洛树天大人一下子便颤颤巍巍地匍匐在地了。
还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