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殷之是真的打算赶尽杀绝。他在墨云山屠戮,鲜血顺着刀尖滑落,几乎染红了整座山。
可他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墨烟台不会说谎,他是真的想让整个人间成他的武器。成他的附庸。
但莫殷之几乎是恶心地痛恨着他,这些年忍着这样的情绪,那样的情绪被积压,没有淡,却越来越浓,在这样有了发泄的源头之后,他就像一个魔鬼,终于从壶中得以被解放。
他的眼睛几乎都开始疼痛起来。
“师,兄?”
身后忽然有什么人发出了疑惑地问句。
莫殷之瞬间回神,他转过去,那个少年就像雕塑一样站在门前。一席白衣,印的那张被娇宠的苍白小脸没有一丝气色。
“……你,在干什么?”
莫殷之眼神一闪,他沉默了一会,慢慢抖落剑上的鲜血。
他近乎轻蔑地看着墨迩:“怎么,你是来送死的?”
墨迩的脸又惨白了几分。
他无助地张着嘴,慢慢握起手中的匕首,眼睛几乎红了起来。“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可知父亲有多宠爱你?父亲为了你做了多少?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他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莫殷之就像看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一样,冷静的可怕。他只不过斜睨了墨迩一眼,一句都没有解释,只是慢慢挂起唇角:“啊,是吗,那你可得离我远一点了。”
莫殷之转手收剑入鞘,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了。
……但白冰兮知道他不舒服。
他…到底还是心善着的,他到底还是……没忍心要了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总是敬仰着他的孩子的性命。
莫殷之近乎虚脱的站在自己准备的竹屋外面。
他慢慢推开门,在那一片死寂中,抚上了院中摆着的琴。
那琴很好看,是紫檀木雕花,手艺细致,一看便是上等品。
莫殷之把自己沾血的剑扔在一边,用还颤抖着的手弹起那琴。
当的一声。余音绕梁。
琴弦微颤。
他弹起的那个曲子。白冰兮听过。
是莫殷之曾经教过她的那一首。
回溯记忆,这也是莫殷之母亲教给他的那首歌。
他衣服上的鲜血还未干涸,一点一点滴在琴面上,留下像梅花一样的痕迹。
……这个琴,是墨烟台和他夫人,为了庆祝他成年,为他定制的琴。
……
莫殷之是真的又成了孤家寡人。他每日只是出门去做善事,久而久之,居然留了个“神仙”的名号。
“您这般强,在我们心中与神仙何异!”那老妇人颤抖着手接过莫殷之手上的药。
莫殷之莫名其妙地皱眉。也不是很懂。
然后,没过几日,路过什么村庄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自己的金像被立在村口。
“……”莫殷之看着那个横眉怒目的神,慢慢扯了扯嘴角。
这,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