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京城里越来越冷仿佛顷刻便要落下雪来,天气虽冷但热闹却丝毫不减。
白天有流水一样的大小集市,什么珍奇物件都能找着,夜里也不闲着通宵的灯会游船台子戏……!
眼看上去可真是繁华极了!
繁华之中又透着与以往的不同,今年城中繁华最显眼的交叉口添了整整一排大型商户,仿佛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所有商户都统一挂着一样黑底红字的烫金大招牌,上头赫然写着
“顾氏商会”
辰王府里一下添了两位正经主子,更是比往常热闹得多,下人们都穿了厚厚的夹袄,来来往往的穿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擦洗收拾。
辰王妃也没闲着此时早已经在东苑的大堂里坐了整整半天,修定整改除夕的相关事宜,
突然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她料想是丹易回来了,抬头问道。
“有没有刘老来的信?”
取信归来的丹易抱着信件刚推开门就听见屋里的询问一边关门一边答道。
“知道王妃惦记着,来前就翻过了,并没有”
“知道了,先放这儿吧”这话里多多少少透露着些许失望。
丹易将手里东西放下,搓着在寒风里冻僵的双手,问道。
“这大半月以来次次账簿送上来您都要问问,可是在等什么东西?要实在着急明日便派人过去问问岂不更好?”
穆笙随手拿起一册翻看,漫不经心道:“不必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对了,王爷那边呢?”
丹易:“早便托人去问了,回话说会过来用晚饭”
眼看着年关将近辰王夫妇各自都忙了起来,已经许多日不曾见了,可除夕将至事务繁多,穆笙又是头一回操持这样大的事务,不少事情拿不定主意,得请他来定夺,今日听说辰王下朝下得早特意让人去请。
“咦?这是什么?”
穆笙习惯性的随手翻看着桌上的书信,一眼便看到一封别样的红标信封,辰王府的来往信件都是统一的制式,突然掺进一个不同的自然格外扎眼,穆笙一眼便将它挑个了出来。
丹易转头看了一眼解释道,
“这是国公府送来的帖子,取信件的时候正好碰见就一起带回来了”
穆笙诧异,“帖子?国公府的贴子怎么会送进咱们院来?”
可看这封面上又的确注明是给辰王妃的,只得带着疑惑拆开来,丹易也好奇的凑过来看。
“赏花……”
原来里头不是别的只是一封邀请函,上头说国公府后院的腊梅开了,夫人邀了各家女眷前去赏花,辰王府自然是少不了的。
单说腊梅的确算不上多罕见,但不同在于国公府的腊梅少说都是百年老树,再加上圈地极宽数量又多,一同盛放也是极为壮观的,算得上京城冬日里的一大盛景。
穆笙往常偶尔也会受衡王妃或是其他夫人的邀或赏花或品茶,可也不过是私下小聚,像这样广发拜贴的想必是不同以往的大场面,穆笙倒是不觉得胆怯只是有些嫌麻烦。
可她如今既为辰王妃,自然清楚有些麻烦想来是避不过的。
她翻看过后又将信装好搁下,提起笔亲手写了回帖让丹易送出去。
临走又让她给小厨房带话添几个滋补些的菜式,又想到夜里温度低再多添两盆碳火。
只可惜晚间一大桌子菜只她一个人吃着,满屋子的热气只她一人烤着!
天将黑的时候辰王的亲卫来回报,说是北苑里的赵姨娘下午在院里吹了风,头疼胸闷浑身难受,辰王一听急急忙忙便去了,此时才想起穆笙来,便让他来回个话。
当时饭菜都摆上桌了,丹易在一旁听着直替主子不平,一腔火气便往那亲卫身上发。
“下午便去了,你为何不早些来报?现在才来白白浪费……浪费这些个吃食”
那亲卫同丹易年纪相仿又日常被她拿捏惯了也不争辩,陪笑道,
“我下次一定早些来”
丹易:“下次?什么下次,你会不会说话呀,气死我了简直”
那亲卫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顿时左右的为难,穆笙做惯了老好人,开口替他解难,
“好了,你何苦为难他呢”
又问道:“北苑里可传了太医了?”
亲卫摇头:“没有,送了些驱寒的药喝了,便一直在房里歇着,王爷……也陪着”
穆笙:“知道了,你先回去,就跟王爷说,我晚些时候亲去一趟”
亲卫点头应了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主一仆对着这满桌子的菜。
穆笙叹了口气:“先吃饭吧,一会儿你去小库房里头将前些日子宫里头送来的狐皮大氅翻出来”
“王妃惯会对旁人大方,那东西多难得,几位娘娘方才一人得了一件,给她?她敢穿吗?”
穆笙:“身外之物没什么稀罕的,少说两句,赶紧去吧”
好容易将一脸不情愿的丹易打发出了门,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热烘烘的房里对着偌大的桌子菜。
虽然实在没什么胃口,但秉着不浪费的原则还是每一样都尝了些!
等她用完饭天已经全黑了,知道她她要出门,外头早已经都备下了东西,那狐皮大氅被细细包了抱在怡丫头怀里。
丹易手里另为她备了一件披风,外头是红底的锦缎绣着百鸟图,上边还镶这一匹雪白的银狐皮,看上去十足十的雍容华贵,是穆笙房里最为贵重的一件披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