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每天温暖的阳光,积雪已经完全消融了。
只是这天,天气格外地冷。北风放肆地呼啸着卷过苍茫的大地。
梅花,也落了一地。
太阳不再是温暖的米黄色,苍白,看上去如同病人一样无力。
一行人默默地赶路,从塍王府到雪禹城门的路像是走过了一个世纪。
人沉寂,马也无神。
一顶小轿在坑坑洼洼处一颠一簸。
小轿旁边的那匹马载着一个英俊的男子,一身黑衣,目光黯淡,眼圈淡淡的红色,眼中淡淡的血丝,一看就是一夜未眠。
马队最后,独天亟和独天塍并肩而行。两匹血红色的良马像主人一样无精打采。
就这样,一路死寂。
眼中那座城门一点一点地近了。
又近了。
“你醒了?”独靖易坐在床头,扶起独靖陌。
“我睡了多久,我觉得我睡了好久?”独靖陌感觉头昏,整个人虚弱地瘫在独靖易的怀里。
“我让他们煮了莲子羹,趁热吃点。”
大概睡了五天后人虚乏了吧。独靖陌感觉自己好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我,到底怎么了?我记得我我喝了靖羽姐姐特意给我煮的茶,然后,咦?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怎么回来的?我睡了多久?”
“五天。”
“五天?”
独靖陌似乎想到了什么,抓住独靖易的衣襟,“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独靖易心中原本就有怨气,被独靖陌抓的怒火中烧,反手抓住独靖陌。“我们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你以为我们会害你吗?和亲的事你不要再问了!”
他推开她的手,站起来。原本就虚弱的独靖陌被甩在床上。
“不要我管是什么意思?你们派兵了?还是找了平民之女替我嫁了?”
“叔王爱民如子,怎么可能找平民之女替你出嫁!”
话语中明明有不满,明明有愤恨。
虽然父亲和姐姐都说这事与叔王无关,他怎能安静地接受?他怎么可能没有不满?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着便要往外走。
独靖陌下床,拉住独靖易,“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没什么意思!”手一挥,独靖陌被甩开,重重地摔出去,碰到了桌子。
“啊!”
“陌儿……”独靖易自知失手,赶忙过去抱住独靖陌。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落在她的头发上。
一滴,一滴。
“陌儿,你去送送长姐吧……”
独靖陌看着他模糊的泪眼,全都明白了。
心头一惊。
身体一虚,瘫坐在地上。
没有泪水,泪水都流在心里了。
不换衣裳,不梳头发,不理红妆。
跨马疾驰,身后是尘土飞扬。
城门外,父王和伯王勒马伫立,那顶小轿在不远的前方摇摇晃晃。
扬鞭催马。
“等一等!笠风哥哥等一等!”
耿笠风勒马回头,看见了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独靖陌。心中不知是酸楚还是愤恨。
轿门被轻轻地撩开,独靖羽探出头来。“她还是来了。”
耿笠风下马,把独靖羽抚下轿来。
对面,独靖陌翻身下马,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自己的长姐,那个从小就宠爱自己的长姐,那个什么都依着自己护着自己的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