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酌的身子总见大好了,人也比以前精神许多,眼睛里明亮的桃源又隐隐浮现,想着那应该是科尔沁与西拉木伦吧。
金玉宫今日的请安,人来的可谓格外齐全,皇后居于正座,其下右手旁为元妃,左手边为睿妃,睿妃边才是静妃。
过了年节,皇后仁慈,选出了瓦硫哈氏与索绰罗氏二人入宫,一时间宫里面又多了两朵娇嫩的花儿。
“如今看着元妃姐姐大好,我这心里也放下块儿大石头了!”
静妃虚情假意惯了,玉斟不以为然,只不过玉酌难免应付。
“卧病期间多谢皇后娘娘,睿妃妹妹,静妃妹妹和其他姐妹的照顾,我自当感恩不尽!”
“元妃娘娘言重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不言谢!”
春嫔爽朗,坐在玉酌旁的她精神很好。
“眼瞧着正月十五了,天儿稍有暖和的意思,我想着哪天邀请着皇后娘娘和其他姐妹逛逛迎春园,就当我的一点儿心意!”
“哎,皇上打过了初八就去了北郊,孤零零地扔下咱们,现如今元妃娘娘邀请,嫔妾们也可以近近人味儿了!”
钮祜禄氏风趣侃侃,玉酌也被逗得咯咯笑。
出了金玉宫玉斟想着好些日子没让明图去看看元妃,特带着大阿哥去拜见姨母。
大阿哥肃明图,玉斟的亲儿子,也是皇长子,万贞与玉斟格外看中,严格管束,十三岁的孩子俨然有了一副大人的样子,雄赳赳的。
“额娘!”
肃明图跑着窜到玉斟眼前,玉斟慈爱地笑着。
“你瞧瞧你,又上哪里猴去了,走,咱们去看看元娘娘。”
“咳咳咳,咳咳咳!”
一声碗勺碎裂的音儿夹杂着女人痛苦的咳嗽,混合的各种药草味儿淹没了流芳宫原本的花草香。
“姐姐!”
玉斟一看玉酌趴在床榻边吐着药,艰难的咳着,仿佛要咳出血来,一边的菊柚哭丧着脸拍着玉酌的背,顺着玉酌的气息。
“姐姐!”
玉斟忙地跑过来,帮着玉酌顺气。
“你来了!”
玉酌气息虚弱,吓了玉斟一大跳。
“姐姐,你这是。”
“扶我起来。”
菊柚与玉斟扶起玉酌,玉酌好了些,可看着仍有些强撑着。
清扫好寝殿,玉酌缓缓言。
“明图也来了!”
“儿臣见过元娘娘!”
“好,好,给姨母看看。”
玉酌抚摸着肃明图的柔嫩的小脸儿,十分喜欢。
“炴儿没了,好歹还有明图你在!”
玉斟看出了姐姐的凄凉,接过菊柚的红糖水
“姐姐喝了吧,红糖水甜甜的,不苦!”
明图坐好,玉酌喝下红糖水,倒更加苦涩了。
“天天喝这东西,甜的都成苦的了”
“姐姐,怎么忽然这样了。”
玉斟不觉眼眶发胀,看着姐姐。
儿时的姐姐眼神清澈,面神灵动,就像一只蝴蝶,翩翩飞,还带着阵阵花香,引得留恋。
现在的姐姐脸色惨白,满身中草药刺鼻的苦味儿,好似冬天来了那垂死挣扎的蝶。
“不是忽然,其实我。”
玉酌放下白瓷釉碗,搭着妹妹的手。
“其实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是知道的,今日去金玉宫前,我让菊柚和百合装扮了一个多时辰。”
“姐姐,最近的请安又不是非去不可,你病着,皇后也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何苦这样?”
“你不知我虽然病着,但是什么都知道,静妃谗言差点害了你,我若再不出面怕她们还要为难你,近些日子我就是要让她们看看我博尔济吉特玉酌还能站起来,让她们有所忌惮,否则,又有许多阴谋诡计得让你扛!”
玉斟泪水止不住往外流,靠在玉酌肩头上。
“也是你那一日的一巴掌打醒了我,博尔济吉特家的女人没有孬种,况且,况且我的央儿还殒命在她们手里,我不能不恨!”
听到后面,玉斟靠在玉酌肩头上的脸色卓然一边,旋即又恢复如常。
“姐姐,没事的,我能挺过来,我不怕那这个小人,她们没什么手段,你还是要养好身子!”
“无妨,无妨,我这条命,轻易丢不了的!”
“十五的游园,你就别去了,说是打春了,可春寒依旧料峭!”
“我毕竟是宫里的元妃,若不请她们来过不去面子,而且也让她们瞧瞧,想越过咱们博尔济吉特家的女儿,她们还不配!”
“姐姐~”
玉斟柔柔地叫着,心里总是藏着不忍,不禁又想草原豪情女儿如今也逃不过这权欲的深渊,又是一阵心酸。
“元娘娘可真累啊!”
出了流芳宫已经傍晚,肃明图小脸红红地望着玉斟。
“是啊,你都看出来了!”
“元娘娘失了弟弟,额娘却还有我,我会保护额娘,不让额娘这么累。”
小小的身躯说出来的话却能抵御严寒,玉斟抚了抚他的小脸蛋,柔和十分。
“好,有我们明图在,额娘一定好好儿的!”
正月十五这日,迎春园内宫里人几乎都来齐了,倒是乌兰氏这种不肯出门的也难得走动走动,唯有皇后未来,宜婷公主有些发烧,需留下人来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