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先走了!”
清晨,懿祥宫的易琛揪着玉斟的小脚蛋儿,恋恋不舍的穿好朝袍,出了懿祥宫的门。
宫门外,虽还有侍卫把手,可也少了许多,至少懿祥宫除了睿妃,其他人还都能进出自由。
“本宫倒小瞧了静妃”
玉斟握着金丝琅彩手炉,坐在热炕上,咬着牙。
“怎么了娘娘?这门外的人不是少了吗?”
竹清不知所云,然玉斟直接把那手炉抛了出去。
“昨夜皇上和本宫说起,静妃进言是我的不祥时运克死了恭亲王。”
竹清听了,也是猛吸一口凉气。
“还好皇上不信,否则我便是罪人,早早儿地扔进冷宫待着了!”
玉斟又是一阵心惊,想着自己扎扎实实着了那古斯特氏的道儿了。
“还好皇上相信娘娘,这禁足的第一日,皇上居然不顾流芳宫来咱们这里。”
“一次的谗言不足为患,可谁知道静妃不会有别的动作,一举打压掉博尔济吉特氏,那古斯特家族想得真周全!”
玉斟站起身,抖落抖落身上的尘土,虽然什么都没有。
年口临近,腊月二十八,皇帝皇后下令解除博尔济吉特氏元妃、睿妃的禁足。
起因于万寿堂又有小太监离奇死亡,竹清与元妃身边的菊柚一同彻查,终于发现小太监不是什么天运所伤,而是有人故意安排害死的。
静妃一边故意排布这场命案,本来以为不会有人在意太监的死活,没想到真就有人开始追查,只得拥出去一个西西觉罗氏旁边的小张顶罪。
而后,穿花楼小太监的死也有了眉目,本是一同办事的小念子胡闹玩笑,踢倒了竹梯,小太监才摔死的,小念子害怕,收拾了现场,却也抵不过心里的愧疚,几天后也上吊了。
今日,照样去皇后金玉宫请安,睿妃不紧不慢。
来到金玉宫,玉斟环视一圈儿众人。
皇后开口道。
“今日睿妃可算来了,这样一家子才算聚齐。”
“嗯,多谢娘娘记挂!”
玉斟笑着应付了一句,只听静妃掩唇轻笑。
“姐姐来了,想着那日对姐姐的冲撞,妹妹在这里赔不是了!”
“妹妹哪有不是?只是太心急了些!”
玉斟话中意思如飘渺的烟,不见形状。
“哎,睿妃娘娘好福气,即便身处禁足,皇上也不忘陪伴,真叫人羡慕!”
西西觉罗氏扭着肚子,滑稽可笑,玉斟盯着她娇作醋意的脸,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说到蕙纨妹妹,本宫也想起来,前些日子琬琰还说,你这有身孕的还呆在偏宫冷苑,时不时还得跑到别人宫里蹭炭火,本宫便言了皇上,皇上下旨册封你为合欢宫主位,让你好好安胎!”
琬琰是那喇庶妃的闺名,玉斟知道,而蕙纨这个名字头一回听说,原来是西西觉罗氏的芳名,自己与这西西觉罗氏没有什么来往,自然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又想着蕙纨乃蕙心纨质,不觉一看西西觉罗氏那副娇姿作态,登时又想笑。
是啊,自己都是别人把玩的掌中棋,脑袋瓜子空空如也,何来蕙心纨质?
出了金玉宫,玉斟心头也有了些眉目。
自知静妃按上西西觉罗氏身边的小太监替罪,玉斟就明白了一切的关联,今日又听是那喇庶妃抬举合欢宫主位,又是自证心中所想。
只不过这位那喇氏好有意思,看似是个大好人,不与人红脸,哪宫吃紧时都会帮上一把,原不想是静妃手下一匹好马,和气地搅和着宫里的混水。
漫无目的的闲逛,人人都说沈阳城富丽堂皇,却也不过这巴掌大的地方,又说北京城皇宫好有四五个沈阳皇宫大,不也是描着金的笼子关着一群艳丽颜色的鸟儿,婉转鸣唱?
走到了皇帝的安宁宫,从侧宫门进去,看见一高大男子,玉斟怪怪一笑,环着左右捧起一团带着土的雪团,大力一掷,好像把近几天的委屈都摔了过去,只见那团脏兮兮的东西正中高大男子的脖颈处,玉斟仰面大笑,顺带着把在金玉宫那股憋着的滑稽也大笑出去,畅快淋漓。
“琛啊,你这,这……”
玉斟走上前去,大笑顿时停止,拱着鼻子,顷刻间觉着大事不妙。
这高大的男子并不是万贞。
男子皮肤褐色的,眼睛深邃有力,那眼睛虽然没有万贞帝的大,里面的光却是十分幽寒,高挺的鼻梁,厚实的唇,更像是打北边来的蒙古男子。
“你是谁?”
男子浑厚的声音把玉斟吓了一大跳,接着,万贞出来了,见到眼前情景。
一高大俊朗的男人满头,满身都是脏雪,旁边一娇小女子眼神尴尬,动作仿佛要拔腿就跑。
玉斟刚准备跑,只听易琛大笑。
“我说巴音察,你也被着小妮子耍了?”
之后皇帝笑着介绍起来。
这蒙古男子是蒙古部巴音亲王,名巴音察,姓阿鲁特。
这位女子则是易琛的妃嫔,大阿哥肃明图的生母,宫里的睿妃娘娘博尔济吉特氏。
“呀呀呀,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易,呃,是皇上呢!”
说着让旁边的樱芬上去给亲王擦拭下,谁知樱芬忍俊不禁,捂着嘴更让巴音察瘆得慌。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吧!”
巴音察不乐意,瞥了玉斟一眼。
“早知后宫娘娘贤惠温婉,怎么还有这样大胆的人!”
易琛笑着,戳了戳玉斟。
“还不给亲王赔不是!”
阿鲁特巴音察,蒙古部阿鲁特部领袖,曾是易琛挚友,之后更是同易琛出生入死,昔年易琛十七岁,亲王十九岁,易琛出兵打仗,有一次竟被中原将军射伤在山口,阿鲁特杀进一条血路救出易琛,当时人人都说巴音察亲王杀红了眼,竟徒手便把敌人的长矛一分为二,虽然有些戏说,但可见易琛和巴音察的关系如铁。
“察儿哥怎地今日突然就来了,我还在前院同芮御史商量渥温河一带叛军之事,你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