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南朝,哪里见过这样水汪汪的眼睛,真是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林夙把人往怀里带了些,突然眯起眼,话语里满是柔情蜜意:“我想要你的眼睛,不若送予我如何?”
一听这话,我慌慌张张闭上了眼,丝毫不觉得眼前的男人只是在开玩笑,那眼里可是半分感情也不含。
“怎么了?姑娘害怕了?”林夙低声笑了起来:“忘了告诉姑娘,那马车也是我弄坏的,得同姑娘说声对不起才是。”
林间的风吹在身上带有点湿湿冷冷的滋味,我的手心却冒出了汗,心里头一下一下跳的极快。
也许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采花大盗,都做大盗了,哪还会有银子买金线而绣的衣裳,绣的还是罕见的麒麟。
马儿因奔跑而带起的银铃声此刻宛若天籁之音,我闭着眼不敢睁开,生怕泄露眼里的惊喜。
翘首以盼,他真的来了。
“公主,公主,你好了吗?”
是阿绫在叫我,我睁开眼,努力压下心头的害怕,见我未回应,阿绫又喊了几声,听着脚步声似要走过来。
“回答她。”
男人拿开了捂住我嘴的手,可另一只手却抓的更紧了些,一双眼直直盯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心头带着急切,声音里是忍不住的颤音:“子棠,我好了,你先别过来。”
仅仅只是一瞬,剑气呼啸而来,林夙带着人往旁挪了一步,朝树上打了个手势,三个黑衣人跳了下来。
“公主,来日方长”
林夙勾起唇角,反手两指一捏,掐住了刺过来的飞针,堪堪一拳之距,入喉非命。
刀光剑影,我蹲在树下不知所措,只知道呆呆望着那疾跑过来的白衣之人。
“江子棠”
一记闷雷打在天上,有雨滴落在了脸上,江子棠面色沉重,将手中飞针快速收回袖里,若是他迟来一步,若是他没有听到那声子棠。
江子棠不敢想,扯下外袍一把裹住颤颤发抖的人。
“公主,我在。”
只是简简单单两字,却勾起我心里抑制不住的委屈,明明深知于礼不合,可还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抓住江子棠的衣袖。
阿绫被吓哭了,跑过来直跪在我面前:“公主,公主,都怪奴婢,奴婢该死!”
我瞧着跪了一地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再去说什么,扯了扯江子棠的衣袖,我仰头去看他,又是紧皱的眉头。
“江丞相,麻烦你送我回府了。”
这一回,我又承了江子棠的一个情,人情最是难还了,那我就拿我的喜欢来还吧,每日比以往的每日再多喜欢他一点点。
马儿跑的虽快,铃铛声却清脆入耳,我被江子棠紧紧护在怀里,许是怕我摔跤,他一只手虚虚圈着我的腰。
可我是会骑马的,云安寺那三年,他的生辰我都会骑马回来看看他。
“这马儿,怎么还挂着铃铛?”
犹豫再三,我还是开了口,连带着风声呼呼而过。
“臣记得公主说过,喜欢铃铛,臣若将铃铛系于马儿身上,那么臣骑马而来,公主便可知。”
江子棠说的认真,我听的也认真,所以我概是未曾听错,他说他记得,记得我喜欢铃铛。
怎么三年前便是事事都不记得,如今确是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