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尤瑾回到公主府,以水清面,洗尽铅华,以花净身,褪尽戾气。随后步入宗祠,跪于列祖列宗牌位前,心中默念:父皇乃一代仁君,尤瑾敬之爱之。奈何时局动荡,天下五分,如今仁政治国不足以安四方,以诚待人不足以守天下。父皇不喜谋略,这一切有违他心意之事,今后便交由尤瑾一力承担吧。惟愿祖上保佑父皇,乐享此生。
这一字一句饱含了她对父皇的情真意切,也饱含了她对渭国的责任使命。尤瑾语罢,走出宗祠,传来贴身侍女晓玉:“晓玉,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启程。”
晓玉一怔,如此突然使她有些慌乱道:“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
尤瑾在回屋的路上,同晓玉讲述了自己的计划:“究其本源,是谁害得父皇害得渭国到这般境地的?”
晓玉立马答道:“是南溟,我恨透他们了,公主这是要去南溟?”
尤瑾摇了摇头道:“现如今的情势,你看谁能与南溟相抗衡?”
“自是齐国。”说完晓玉便恍然大悟:“公主是要借齐国之手来对付南溟?”
尤瑾微微停顿,既而言道:“算是吧,但也不尽然。如今形势,相比直击南溟,保全渭国才是最重要的,毕竟父皇本意是与南溟结盟,以防齐国和东临联手而击。”
如此听来,晓玉着实替尤瑾捏了一把汗,心中暗想:又要在夹缝中保全渭国,又要借齐国对付南溟,这又如何办得到?想想渭国,已然是众矢之的,谁人愿意相助,又哪来的绝处逢生。我一婢女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公主又在盘算着什么。
晓玉忍不住问道:“公主,我们本身就是众矢之的,况且连十二密术都没有了,哪里还有筹码得到他国相助?”
尤瑾也没有十足把握,语势上弱了几分:“一国相助我们恐怕得之无望,但是得一人相助我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晓玉清楚公主所说之人定是位高权重的,好奇道:“既然是去齐国......呀!公主难不成还和哪位齐国皇亲国戚有些交情?”
“没有。”尤瑾淡淡道,此时已经回屋,她和晓玉一边收着所需的行囊,一边道:“我想去碰碰运气。”
听此一言,晓玉倒吸了一口凉气,烛火似是都被惊了一惊,今晨在大殿里威风凛凛的公主,竟是把渭国的存亡押在了自己的运气之上,晓玉越想越害怕,独自轻声叹息。
而此时的尤瑾,她有着甚为周详的计划,但是人心难测,环环相扣,谁也不敢说这是万全之策,难保哪个环节会出纰漏,如今她也只能孤注一掷,赌上她全部的运气,助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仲孙尤瑾,自明日起,你踏出的每一步,都不再是你自己,为了渭国,你什么都可以牺牲。”月上西楼,星云萦绕,这句话便是尤瑾今日最后所言。
尤瑾,尤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