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太皇太后猛地拍了桌子，手中的佛珠重重磕在桌面上：“太后真要尽孝，就照顾好陛下。哀家如今一心向佛，太后不要来打扰哀家的清静就是尽了孝心了。”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直白和不给她面子了，几乎是当着宫人的面儿在告诉她“我不想见你”。

听到这话，换作一般人大概早就羞愧难堪的掩面而走了。

宁诗婧眼底闪过精光，嘴角的笑纹加深，仿佛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既然母后不喜欢儿臣，儿臣自然不能忤逆……这样的话，只希望母后能怜惜我们这些做小辈儿的，好好珍重身体才是。”

呵，好一个修身养性的老佛爷，修了一身香火气，倒也修得一身好大的脾气。

见她终于放弃每日请安，太皇太后才神色稍稍缓和几分。

她深深地看了宁诗婧一眼，又垂着眼睑坐在上位犹如一尊冷漠的泥塑，道：“如今太后已经探望过了，若无其他事就退下吧。哀家疲了。”

宁诗婧闻言笑着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那儿臣就不继续叨扰母后了，母后且好好休息。儿臣告退。”

带着瑞珠将将走到门槛，忽然回眸一笑道：“对了，那清明茶是钟大人特特送过来的，别处都没有。听说有明目醒神的功效，儿臣借花献佛，母后可千万不要嫌弃。”

她这话一出，原本闭目念佛的太皇太后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眼底透出惊人的寒意，直勾勾的刺了过来，连带着褶皱的脸上那道横跨的伤痕都变得狰狞扭曲。

两边伺候的嬷嬷和宫女们更是脸色一变，惊骇莫名。

瑞珠被吓得一抖，下意识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宁诗婧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异样，重新含笑行了一礼：“儿臣真的告退了，母后您好生休息。”

除了长安宫，瑞珠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压低了声音：“娘娘，您刚刚可要吓死奴婢了！”

“我不过是请个安、尽个孝，你怕什么？”宁诗婧漫不经心的勾了勾手里的帕子，笑道：“怎么钟玉珩你怕，太皇太后也怕，胆子小成这个样子？好歹我也是太后，他们谁还能把我当众拖出去砍了吗？”

瑞珠忍不住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宫中，钟大人权势滔天掌握朝廷势力，太皇太后的长安宫也犹如密不透风的铁桶，就连贵太妃等人大都也在宫中许久有了自己的小势力。

可再没有比自家太后娘娘更孤立无援的了。

她又不忍心戳自己主子的心窝子，只能叹气小声道：“宫中传闻，先皇曾经训练了一支忠心耿耿的死士，交给太皇太后保护她的安危……娘娘，您这样放肆，倘若太皇太后真的动了怒可怎么办才好？”

这后宫之中，明面上按着规矩没人会随便见血，可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没了，法子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