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娘正了正神色,道:“是。”
“可是恐怕官府的人并不会听夫人的解释,反而会觉得夫人是在狡辩,夫人若在公堂之上说自己没有杀郑端,反而是郑端杀害了许多人,谁会相信?郑端已死,死无对证!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证据!要去马场探一探,不知夫人觉得我说的对吗?”
宋叶把笔挂了回去,像是漫不经心的问道:“要去马场么?”
穆怀听了这句,像是干涸的湖里灌满了水,连忙道:“去,去。”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宋叶慢悠悠地说。
“今日是郑端的头七,我还有要事要做,待明日我们一同再去。”
穆怀绞着手,偷看了一眼冬娘,冬娘听了今日是郑端的头七之日,脸上没有半分反应,就如同郑端是个陌生人。
穆怀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他既怕冬娘心里还怨恨着郑端,又怕冬娘心底里还对郑端有些莫名的喜。
冬娘冷呵一声,道:“宋公子不说,小妇人差点忘了,既然今日是他的头七,那小妇人还是莫要打扰了,省的日后成了怨鬼。”
宋叶瞟了一眼冬娘,柳叶弯眉紧蹙,一双杏仁眼里满是冷意,宋叶越发觉得桃参的猜测都是对的。
既然已经决定明日去探马场,那么冬娘今日也就不急着去官府了,遂向宋叶告辞,回了院子。穆怀倒是被宋叶留了下来。
宋叶先给穆怀添了杯茶,道:“方才说了许久,倒是忘了给你们上茶了。”
穆怀端起茶杯,放在鼻端闻了闻,道:“好香啊,什么茶?”
“是花茶。”
宋叶见穆怀喝了一口茶后,问道:“你有多久没见过宋冬娘了?”
“五年多了,自从觉得自己快要化形之后,我就陷入了沉睡之中,等我化形之后才知道已经过了五年了。”
宋叶又问道:“你觉得冬娘如何?”
“什么?”穆怀放下茶,手缩了回去。
“你觉得冬娘如何?”宋叶又问了一遍。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穆怀手忙脚乱,红了脸,“她是一个很好的小辈。”
宋叶看到穆怀红了脸,恍然大悟,自己方才的话有问题,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你觉得冬娘为人如何?”
“她胆子不大,但是有自己的主意,小时候还爱捉弄人!”
“啊,你觉得冬娘与郑端的死有关吗?”
“你……什么意思?”
“桃参派人去查过冬娘,”宋叶说着看了一眼愤懑的穆怀,接着说,“你与桃参算是同族,你突然将冬娘送到桃府,之后外面还沸沸扬扬的传着,郑家大郎的媳妇与人私奔了,桃参自然得知道冬娘的底细,你猜猜那些人说了什么?”
“当初郑家是想着纳冬娘为妾,只是不知为何临到头却是娶妻,郑端为什么会改变想法?冬娘嫁给郑端三年没有一儿半女,郑家会什么没有给郑端纳妾?不要说郑端爱惨了冬娘,郑端并不喜爱冬娘,从冬娘的反应来看,她也并不喜欢郑端,既然都不喜欢,为何要在一处呢?”
“你怀疑冬娘!”穆怀蓦然站起来。“你怀疑长生丹与冬娘有关!”穆怀算是脑袋机灵了一回,正好猜中宋叶的想法。
穆怀怒道:“冬娘不是那样的人,炼丹之事不会也她有关,都是郑端逼着她的!”
宋叶点点头,“好,好,你说的对,按照冬娘的说法,这年郑端一直在炼丹,可是据桃参额调查,郑家大房在两年前才有了起色,之前一直靠着后来发家的郑家二房过活,郑家大房有起色是因为郑端开始卖丹药了!炼丹是在冬娘嫁给郑家后才开始的……”
穆怀怒道:“不是!”
宋叶看着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穆怀,继续说:“她已经不是七岁小孩了,她在郑家待了三年,当初也并不是郑端愿意娶她,你要想想一个农户的女儿,郑端凭什么要八抬大轿的把她娶进门?”
“穆怀,当初能嫁进郑府她就使了手段,你为什么要觉得在郑府三年她就是一个小可怜呢?因为郑端对不起她?郑府的下人瞧不起她?还是这些都是她想让你看到的!”
“她想让你觉得她可怜罢了!”
“这些年或许她真的一个人都未杀,但是那些人却都是因为她而死!”
“她现在想要收手了,郑端不过是是一个替死鬼而你!而你,也是这其中的一环!”
宋叶一句接一句的说着,根本不给穆怀开口的机会,一连串的话,让穆怀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辩驳。
穆怀一手把桌上的茶杯扫了下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宋叶。
宋叶低下头看到地面上的碎片,有些心疼,这可是窑瓷,与桌上的杯壶是一对,现在少了一个,可就不美了。
穆海胸口起伏不断,恶狠狠地看着宋叶,道:“你在污蔑,她就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她哪里得来的丹药方?这些年她在郑府过的很不容易,现在已经离开郑府了,你还想着让她给郑端陪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