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能怎样,人家父亲是国舅爷,姑母是当今皇后,只手遮天,当今皇上重病在卧,谁人又能奈何得了他,还不是随便找个由头意思性处罚一下,风头过去了照样当人家的公子哥儿。”另一个人手握茶盏眼神落寞却语言怨愤。
只听此时楼下街面上路过一群垂髫小儿在统口传唱:“晋州一行抢民女,逼死民女封言语,上京告状路难行,欲盖弥彰杀不停。”
听到传唱声,只见窗口手握茶盏的清秀白衣女子嘴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坐罢小半个时辰,林清芷和溶月两人起身拂一拂裙角走出茶肆。
“小姐果然是妙计,现在整个洛阳城中无人不知国舅府的恶行了。”溶月眉飞色舞,之前听卫瑶说过就觉得愤愤不平,现在终于解气了一些。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无论他们是否杀人灭口,都已坐实罪名人尽皆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且等着看好戏吧。”林清芷眉毛微挑,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抬眼望去天边浓云滚滚遮蔽了残阳,狂风骤起,两人快步走回到街角上了软轿往城中方向驶去。
两日之后暮色四合之际,阿大阿二带着一对老夫妇入了洛阳城,来到城西一座四合小院,林清芷和萧沐风早已等在那里。
老夫妇刚一进门看到穿紫罗裙裳的林清芷便俯身跪了下去,林清芷起身扶起,两位老人都已年近五十,发髻之下露出斑斑白发,两双眸子红丝遍布,灰色衣服之上还隐隐有已经凝固掉的猩红血迹,可想而知这一路经历了什么。
原来阿大阿二接到他们之前,已经有四个黑衣人半路伏杀他们,老者姓孙名阳修,在当地一家学堂当私塾先生,一双儿女也算是孝顺尤佳。
女儿孙筠本已与孙先生的一名中了秀才的弟子定了亲不日就要举办嫁娶婚礼,岂料飞来横祸,如花女儿经受不住打击含愤自尽。
孙夫人长姐乃是吏部侍郎江能益的正妻,此次前来京城也是为了告御状讨回一个公道,来之前也带了五名年轻力壮的家丁,可惜他们岂是江湖杀手的对手,阿大阿二找到他们的时候,五名家丁已经不幸殒身,只剩两位风烛老人躲在破庙里藏身。
想到女儿饮恨自杀,几名家丁也不得善终两位老人流泪痛哭,林清芷和萧沐风也不禁闻之潸然。
“我和郡主已知你们的悲惨遭遇,堂堂大晋天理昭昭,岂容这些人等弄权杀人,二位放心,只要有我萧沐风在一日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萧沐风目光坚定道。
“想必国舅爷一党知道你们已入京,一定还会想方设法暗害你们,甚至以令郎性命相要挟,好在宁王殿下已飞鸽传书命人暗中加以保护,料来不会有失,二位稍事休整,明日一早便会有人护送你们去江侍郎府中,到时京畿衙门内料他们不敢乱来。”林清芷目光盈盈道。
“草民多谢郡主和睿王殿下救命之恩,草民夫妇来生结草衔环定报答郡主和睿王殿下大恩大德。”两位老夫妇慷然跪下,声音哽咽道。
扶起两位老人安排他们歇下之后,萧沐风和林清芷走出院子门外,此时街上人影稀疏,两人都是简装出行倒不引人瞩目。
“幸得阿芷你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告知,否则只怕他们两位老人已经成为刀下亡魂,我以前一直以为大哥和母后虽然跋扈却不至于这般心狠手辣,实在是没想到......”萧沐风重重叹息。
“阿芷,你本可以静心在深闺之中安然度日,不涉及这场争斗当中,你为了我卷入其中,这份深情我该怎么报答。”萧沐风目光灼灼,满是歉然和心疼之色。
“那就以身相许好了。”林清芷杏眼微眯,眼波流转揶揄道。
“那我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许反悔。”萧沐风笑颜轻展,狡黠灵动,与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
“本姑娘不是什么君子,吾乃女子也......”林清芷杏眼圆睁,故作老夫子样子摇头道。
夜色阑珊,两人并肩缓缓走在宽阔的街道上,所带护卫在身后保持一丈有余的距离,柔风拂面,搅动两人青丝飞舞交织,远看犹如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