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日廊上与其遇上了,那琴师突然喊道:“许久未见,单大人可安好?”
单听雨立马止住步子,回头望着那人,终于想起数年前好像就是这么一张脸,和自己一同屠了陈家满门。
“百户大人派你来的?”她就知道汪铎会有新作为。
琴师答得冠冕堂皇:“是,百户大人让我好生保护单大人。”
“不必了。我和百户大人已决裂,你们锦衣卫的事,和我没关系。”
“单大人此言尚早,绣春刀不是说丢就丢的。”他说着,一脸得意模样。
单听雨没再与他多说,离开了长廊。哪料回到屋里,那把她丢在孤山上的刀,完好无损地放在桌上。她望着绣春刀,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日,她正在喂长生,赵芷澜就过来了。
“将军对余公子可是百般信任啊,为让鹰隼认主,他可从来不让别人喂食。”
“芷澜小姐言重了。将军只是最近军务繁忙,才让我代为照料。”自从上次的事发,单听雨一直避着赵芷澜,今日她找上门来,单听雨自然不会再避而不理。
赵芷澜掩面笑笑,靠到她旁边来。单听雨微微闪开身子。
“余公子别躲我啊。上次是芷澜任性胡闹了,这次来找公子,是有事相求。”她眼波流转,姣好地面容对着单听雨软言软语。
胡闹?之前常貌也这么说,谁教她把陷害人称作好玩胡闹的?想起自己初到府里那天,下人被罚板子,也是被她故意为之。
“我啊,想要学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望余公子不吝赐教。”
单听雨勾勾嘴角:“以芷澜小姐的功力,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赵芷澜听了,竟然没再继续为难单听雨,意味深长地笑笑,回了西芷阁。
单听雨清楚她不会就此罢休,果然,第二日她就被常貌派到了西芷阁。赵芷澜还真摆出一副要习武的模样,单听雨也只能装聋作哑,教起她基本功。抑扬顿挫的琴声从窗扉内飘来,她侧头望去,有人也正望着她。
“他是无声,将军替我请的琴师,长得着实俊秀,对吧?”听赵芷澜莫名亲昵的口气,单听雨心下疑虑。
谁料赵芷澜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错愕:“余公子……是女儿身对吧?”
单听雨身子一怔,正不知如何回应时,无声走了出来。
“这位公子有些面熟。”他走近,眼中涌起玩味的意思。
“哦?”赵芷澜挑挑眉。
“像我的一位旧友。”无声说着想要抬手拍拍单听雨的肩膀,单听雨偏偏肩膀闪开了。赵芷澜满意的笑笑,没再继续刁难单听雨。
夜里,单听雨听见动静,她翻身起床,竟是那叫无声的锦衣卫。她收起压在他脖上的匕首,冷声道:“这么晚了,琴师有何贵干?”
“单大人不愧是百户大人言传身教的部下。”无声一脸莫名的笑。见单听雨不搭理自己,他又正色道:“我来是提醒单大人,早日离开将军府为好。”
“我离开与否,琴师不必操心,请回吧。”单听雨说着就拉开门,一副送客的模样。
无声没有出去的意思:“陈家有一个小女儿,因为从小体弱,被送到城郊尼姑庵里,交由师太抚养。当年陈家灭门,她躲过一劫。”
“所以呢?”
无声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语气:“你可想过,赵芷澜是谁?”
说完想说的话,无声颇为得意的踏出屋门:“赵芷澜可不同常貌,她躲在将军府多年,一步不曾踏出,就是为了报灭门之仇。我也不是什么琴师,而是受她所雇的杀手。百户大人惦念旧日情谊,嘱咐我劝你离开,将军府,快垮了。”
五日后,府中没了无声的影子,听下人说,琴师被辞了。回到屋中,床边的绣春刀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