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牛想了片刻，在一阵的思考过后，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也清醒了许多，他现在不应该去思考太多的事情，他现在有他必须要做的事，他应该回去，他应该去找到阿木的转世。

囚牛朝江安礼貌笑了笑，之前的死皮赖脸，竟是一丝一毫也看不出来了，只这般看着就忽然觉得他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突然有些不习惯他的彬彬有礼。

江安的眼神焦点在若有若无地躲闪着。

江安想，是羞涩或者是别的什么吗，她想不是的。

她之所以不敢看他的眼睛，多半是因为他，看着他的眼睛，总能想起从前的他，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但却眼神完全不同。

正在愣神间，囚牛已经开口说话。

“既然一切事情的起源都是由于我的那个骨琴的琴声……”他侧眸，看着自己身后背着的骨琴。

“这样吧，我既然耽误了你，那我便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作为补偿。”

他声音温柔和煦如春风，江安听起来，却不死春风那般温暖，而是像极了隔着玻璃的春风。

近在咫尺，却忽然间感受不到了。

得不到的，才是最为珍贵的。

恍惚间，江安意识到了。

在柳青阁，在境河，乃至在欣荣客栈……他都是喜欢着江安的。

江安甚至会去厌烦，会去恨不得他离开，希望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这个缠人的家伙。

江安一心一意想回家。

却是忘记了囚牛的好。

柳青阁，他抱琴站在她的面前，笑得温如暖阳。

境河里，他站在她的面前，说自己没事，可江安明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囚牛袖口处大片的血红。

长明寺，囚牛为她寻药，明明受伤的是江安，可他却比自己受伤还要关心。

欣荣客栈，睚眦刀剑控尸，他浑身鲜血，伤地不成样子，可还是会对江安笑，会对江安说，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一切都好。

再后来，在京城，在皇宫，湖水清澈见底，潭中锦鲤成群，湖面荷香盈盈，入眼蓝天碧水，芦苇轻荡。

他回首，就像画中的少年。

他说：“我喜欢你。”

……

江安眼睛里有些湿润，他看着谦谦君子的囚牛，终究还是蹙眉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是不是……”

江安顿了顿，长呼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压制自己悲痛的心。

“是不是很失望？”

一向淡泊的江安突然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囚牛，囚牛愣神。

他想了想，摇头道：“是我的错，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说正事吧。”

“来得及什么！？”江安立即接话道，竟是容不得囚牛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囚牛诧异，不过神色不变，只不过依旧平静的脸上少了几分笑意。

“回曾经的世界……”

囚牛温柔说道：“我终究还是不属于这里的。”

江安沉默，心头莫名生上一股怒意来。

“那你一开始对我那么好！到底是因为什么？”

江安此刻的语气却是忽然间有些灼灼逼人。

囚牛蹙眉，他沉默了许久。

“抱歉……我以为，你是一个我认识的人。”

他温柔平淡的声音却是一点一滴刺入江安最隐蔽的心头，

他认错了人？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吗？

江安想要反驳什么，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毕竟自己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