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容抬起头,眼里思绪万千,他看着囚牛,看着那个一身白衣,高高在上的囚牛。
“真的不能有例外?”
囚牛摇了摇头:“祖上立的规矩,在此抱歉了。”
禁容叹口气,继而笑道:“那,你住在这水晶宫可还舒适?”
囚牛诧异,回道:“还好。”
禁容干笑两声:“那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眼前的这个宫殿,费了多少小妖的命?”
他此刻的眼神有一种诡异的冰冷感,仿佛穿透了囚牛,明明眼睛正对着囚牛,却似乎并不在看他。
囚牛蹙眉,笑了笑,抱拳道:“这位道友,若无其他事,那在下便送客了。”
禁容扫了眼囚牛,他嘴角上扬,眼中却全然没有笑意,紧接着便转过身,大步离开了此处。
东海真的很大,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大。
曾经听过一句话,高处不胜寒。但,普通的人永远也爬不到那个高度,即使想知道那种寒冷也是水中捞月罢了。
他走在水晶宫内,因为比赛考核,所以东海龙宫外围是随意开放的。
来来往往的妖很多,络绎不绝,车水马龙。
他还记得,李竹一生的梦想就是能像一个正常姑娘一样走在街道上,没有人指指点点,没有人笑话她。
禁容自己也是,他多么希望,有一日,老鼠过街,不会人人喊打,他们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在街上。
普通人类生下来就有的东西,却是有些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奢望。
多么可笑?
一个出生就能决定所有。
禁容看着脚下石子,用力踢出好远。
他还记得那个侍卫带着嘲笑的眼神,仿佛看自己,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老鼠……
难道生而就是被人嘲笑嫌弃的吗?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些累了,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坐在椅子上时,旁边坐着一对母子。
孩子高高举起一个糖葫芦,笑盈盈道:“阿娘也吃一口好不好?”
“啊……真甜!”
“那阿娘亲我一口好不好?”
“好啊!阿娘来了哦……”
禁容蹙眉,他将拳头微微攥紧,怒道:“恶心!”
禁容吐字清晰,语气冰冷。
旁边的母子一愣,似乎没有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说她们,于是继续说说笑笑。
禁容站了起来,桃花眼上挑,眼眸仿佛一个深渊,他指着二人,继续冷冰冰道:“请滚!”
母亲怒了,站起来直勾勾看着禁容道:“哎!你这小子什么意思?”
“滚!”
禁容依旧冷冰冰道,与此同时,手中长剑幻化而出,直直劈在了椅子上,立刻,椅子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孩子眨了眨眼睛,哇一声哭了出来。
禁容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道:“看着你们就恶心,不滚,就死!”
母亲一把抱住孩子,一边跑一边呢喃道:“疯子,疯子……倒霉透了,孩子别哭,乖……”
禁容看着手中的剑,又看着劈成两半的木椅。
“呵呵呵……呵呵……”
他干笑起来。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凭什么?!
――啪!
又一剑劈了下去,椅子顿时四分五裂,随之还燃起了诡异的绿色火焰。
禁容的胸口上下起伏着,他呢喃――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缓缓地,他蹲了下来,他看着那把手中的剑,如果可以,他真想杀了自己。
次年,境河河神易主,传说新任河神并非水族,乃是一只黑鼠。
境河水晶宫的正殿上,禁容一身紫衣华服,桃花眼含笑,嘴角上扬,他看着台下众人,冷声道:“杀!”
话音刚落,数十名妖怪瞬间被千支羽箭刺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