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气度不凡,理应不是恩将仇报之人。”再说她想杀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你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
宁疏狂一脸的无所谓,“反正盼我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好,就一个月。”
“我叫宁疏狂,明日你随我回忠义侯府。”
竟是忠义侯女,倒与传闻相去甚远。
“你用斗篷遮面,想来是不想暴露身份,而我也没兴趣插手别人的恩怨,也无意知晓你的姓名,以后我就叫你……无痕吧。”
“无痕……”男子道,“于我们,倒也适合。”
事如春梦了无痕。
“我若唤你,记得回应我。”
“好。”
宁疏狂满意地点头,余光瞥见了地上的水盆和纱布,“既然醒了,就把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
无痕皱眉,“我重伤未愈。”
“你一个大男人如此矫情?”
“你身为医者,如此刻薄?”
“我非医者,无那善心与医德。”若不是这人昏迷前扯着她的裙摆不松手,她也不会善良到将他拖回来。
宁疏狂见天色慢慢暗下来,不想久留,“明日一早去山下的别院等我,走之前把这里收拾干净。”
无痕从未如此无奈过,宁疏狂,你可知,我是何等的尊贵?
宁疏狂不知,兴许以后会知道的,但现在,她真的应该回去吃饭了。
无痕透过窗子目送宁疏狂走远,许久才收回了目光。
“主子。”
一道黑影闪进药屋,恭敬地站在无痕面前,见无痕受伤,愧疚难当,“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无妨,来迟也好。”
顾北怪异地瞧了男子一眼,这还是他们家主子吗?这么温顺?
“那人证如何了?”
“她没事,已经带回了府中,主子随时可以回去审问,那些杀手也已经全部毙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是该回去一趟了。”
顾北点头,但他很清楚,他家这重度洁癖的主子不是为了审问证人回去的,而是为了沐浴更衣,也不想想自己还有伤在身。
“将这屋子收拾干净。”
嗯?我这影卫还揽打扫卫生的活?那我们是该好好聊聊加薪的问题了。
顾北正欲哭无泪,冷不丁瞧见了床上的那支发簪,回想起刚才主子衣衫不整的样子和他腹部纱布上渗出来的鲜血……
天呐,他那冰清玉洁的主子啊!
山下别院里,毁了顾北主子清白的宁疏狂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吴妈怕是被连枝的死震慑住了,居然没再给她下毒,反倒让她有些失落啊。
人嘛,半途而废总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事情。
“烧水,我要沐浴。”
“是,大小姐。”
吴妈烧了热水,还乖巧地准备了花瓣。
宁疏狂舒舒服服地泡完热水澡,坐在梳妆台前,取了发簪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水晶盏里,正好三滴,又点燃了一小截香,放进水晶盏里,鲜血浸透,蓝紫色的火焰燃烧起来,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冷香。
宁疏狂将右手置于火焰之上,念动咒语。
嘶……
右手手背像是被烧灼了一般,涩涩地疼起来,宁疏狂定睛一看,原本光滑平整的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怎么会这样?
宁疏狂勉强念完咒语,额头上已经蒙了一层细汗,她知道炼蛊会耗大量的精气,可以前从未感到如此精气不济过,难道是因为她借尸还魂,还不算个活人?
鲜血和香烧尽,三只半透明的硬壳蛊虫从灰烬里钻出来,摇头晃脑的,舒展着柔嫩的翅膀。
宁疏狂忍痛,起身推开了窗户,蛊虫振翅,从窗子里飞出去,吴妈等人正好在院里洒扫,蛊虫趁着夜色飞进了她们的耳朵里。
宁疏狂倚着窗框,低头看着血肉模糊的右手手背,这具身体好似是靠着她魂魄里残存的精气撑着的,一旦精气损耗,身体也会跟着腐烂,甚至是迅速地腐烂。
如此的话,她近期内是不可以再强行炼蛊了,也罢,给原主报仇的局得做得更大些了。
只是不知道这腐烂的皮肉还能不能重新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