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狂啊,好歹亲戚一场,我也发发善心送你一程,原本是打算让你出嫁以后再毒发身亡的,可世事难料啊。”
“你可别怪我,都是你那父亲顽固,活着的时候不肯给你二叔谋个官职也罢了,我们拿点钱去置办田地也不行,明摆着不当我们是一家人。要不是因为你深受皇恩,还有点利用的价值,我才不会留你活到今天呢,平白占了侯府大小姐的位置!”
“再说了,朝廷给的抚恤金,这十年来也挥霍光了,你这么干干净净走了也好。哦,我忘了,你到死都以为是我和你二叔撑起了整个侯府呢,你那感激涕零的样子真是可爱呢。”
“好了,你安心地去吧,这忠义侯府,我和你二叔会好生操持的。”
赵氏说着便笑了,低头拿着手帕掩嘴。
“不劳二婶费心了。”
幽幽的声音响起,赵氏骤然变了脸色,慌张间站了起来,“谁?谁在说话?”
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光华璀璨,她撑起身子,淡淡笑开,“这里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人吗?二婶?”
赵氏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眼前那人苍白得毫无血色,如鬼一般。
“你、你——”
“诈、诈尸了……救命啊!来人啊——”
女子的笑容冰寒一片,她嘲讽地看着赵氏,慢条斯理地掀开被子下床。
一身单薄里衣,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不!不、不要过来……”赵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毫无形象,惊恐万分地看着女子走过来,“不是我,不是我毒死你的……”
急匆匆的脚步声逼近,房门呼啦一声被打开,“大夫人,出什么事——”
冷不丁瞧见了那具尸体,丫鬟吓得惊声尖叫。
“怎么了?”老妈子一脸不悦地走过来,“啊——”
女子皱眉,“吵死了!”
丫鬟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跪在地上。
“你你不是……死了吗?”老妈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子,“你是人是鬼?”
女子转身在梳妆台前坐下,她才刚刚活过来,还不习惯这具僵硬的身子,尤其是后背的伤口钻心地疼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女子说话时,冰冷的目光瞥过,赵氏就一阵瑟缩,“还不赶快把夫人扶起来,这么瘫坐着,成何体统?”
赵氏失魂落魄地被丫鬟扶起,“你……”
女子整了整一丝不乱的头发,“我只是睡了一觉,让二婶白高兴一场了。”
“睡着了?”赵氏甩开扶着她的丫鬟,转头瞪着老妈子,“吴妈!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她断气的,那碗毒药明明已经灌——”
“毒药?”女子挑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吴妈,“不是治伤寒的良药吗?”
吴妈大惊失色,慌忙改口,“是药,是药!”
难不成是南烛子的剂量还不够大?竟还没有毒死她?
“看来是一场误会。”赵氏很快镇定下来,狠狠地剜了吴妈一眼,一群办事不利的狗东西,人还没死绝就敢急着来邀功!
“疏狂啊,连枝说你病得厉害,我这就让她们去请大夫。”
“不必了,风寒而已,我出了一身汗就全好了,不用你费心了。”
赵氏尴尬地笑着,可见女子一身苍白孱弱,认定她是命不久矣,如今在强撑呢!
“那我就不打扰你好好休息了。”
吴妈战战兢兢地请赵氏离开,丫鬟偷偷瞥了女子一眼,真是奇怪了,这死人怎么还能活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