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瞧见外面站着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不是宫女,却是她们都认得的人。
女眷们顿时议论纷纷:
“她不是四王兄跟前的红人吗,怎么在这儿,还这么狼狈?”
站在正中的人瞧得见大殿里面的情形,声讶道:“四王兄在里面,还有六嫂的妹子也在。”
“怪不得,听那位上官姑娘如今就住在四王兄府上,看样子景王府也是一山容不得二虎。”
“这四王兄的家事,几位王嫂在这儿嘀咕,也不怕让四王兄听见。”临王妃瞥了她们一眼,不急着进大殿,还撇下自己的夫君,朝着殿外一侧走去。
“九弟妹想做什么?”
“别管了,她才嫁过来多久,怎懂皇族中的人情世故,由着她去吧。”
临王妃走到华盈寒面前,替华盈寒理了理发髻,叹道:“世上总有那么些人会得志,没关系,上对每个人都不薄,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华盈寒颔首:“谢王妃娘娘。”
“不客气。”临王妃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临王还在殿门外等着自家王妃,见她回来,不禁抱怨:“夫人啊,你有没有点眼色,她会待在哪儿明显就是不受四哥待见了,你去向她示好,万一得罪了四哥。”
临王妃淡然一笑,“我倒不觉得会得罪四哥,但可能会得罪那位上官姑娘。”
“那不都一样吗,他们迟早得是一家人,走走走,快进去向念娘娘请安。”临王也拽着自家王妃进令去。
大殿里面,亲贵们向太皇太后和姜屿请了安,落座殿旁。
有女眷笑着招呼:“上官姑娘也在。”
有人又言:“听上官姑娘前些日子遇上了刺客,姑娘没有大碍,真是谢谢地。”
有人补话:“上官姑娘痊愈之后,更加明艳动人了呢。”
殿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殿外却很安静。风还在吹,华盈寒的心里愈渐寒凉,也就愈渐感觉不到袭来的风有多冷……
太皇太后留亲贵们在静慈宫用了午膳,午后,太阳又出来了,阳光驱散阴云,空一片湛蓝。
太皇太后瞧着外面气正好,提议要和亲贵们到御湖边赏景喝茶。
上官婧搀扶着太皇太后走出大殿。晴夕跟在上官婧身后,出来便径直瞧向大殿一侧,冷道:“还不快走!”
华盈寒抬眼瞧了瞧上,太阳烤干了她的衣裳,但还是驱不散她心里的阴霾。她默然收回目光,和晴夕一道跟在上官婧身后。
太皇太后一家走在最前面,其他几位亲王带着自家王妃跟在后面,临王夫妇则走在最后。
临王妃盯着太皇太后右边的倩影,轻声叹道:“瞧瞧,身边有那么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就知主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夫人,四哥家的事,咱们少掺和,你是不知当初五哥一家死得有多难看!”
临王妃瞥了临王一眼,淡淡道:“我又没四哥的不是。”
“你骂上官婧,跟骂太皇太后和四哥有什么区别,太皇太后今日为什么要让咱们留下来,你心里没点数?”
“我怎知太皇太后在打什么算盘?”
“太皇太后不是了吗,今晚要设家宴,还要召叔伯们都来赴宴,定是有什么大事要讲。”临王牵着自家王妃往前走,又言,“你想啊,太皇太后这儿还能有什么大事,最大的无非就是四哥娶妻的事。”
“你是,太皇太后要在今晚给四哥定亲?”
“那可不,四哥接纳了越国和周国的公主,在两位公主进府之前,景王府至少得有个王妃坐镇才合情理不是?”临王接着道,“太皇太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何况人选都是现成的,又不用娘娘另挑,而且我瞧四哥好像也挺中意上官姐,水到渠成的事,就差摆到明面儿上了。”
“呸,让志!”临王妃睨了睨上官婧的背影,其腰枝越是款摆,越是刺眼睛,她又瞥向临王,轻哼,“你以后若是敢惹上那等矫情的狐媚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御湖边,千株柳树低垂,湖风吹来,柳枝在风中摇曳,似泛着一层层清幽的细浪,煞是好看。
湖水泛着涟漪,一座曲桥由湖边延伸至湖心,连接着湖心的一座亭台。
太皇太后在上官婧的搀扶下走上曲桥,指着前面道:“阿婧啊,哀家记得你姐姐和宣王从前就爱在那儿下棋。”
“阿婧一会儿还想去宗庙给姐姐上炷香,之前阿婧一直在养伤,已经二十多日不曾进宫祭拜过姐姐。”
“不急,明日再去上香也不迟,今日先陪着哀家打理夜宴,今后这些繁琐的宴聚就该由你来操持了。”太皇太后轻拍了拍上官婧的手,笑道。
华盈寒就走在上官婧的背后,太皇太后的话她听得见,也听得出话中的意思。
宫里的宴聚通常是由皇后操办,祁帝年幼,所以祁宫里的宴席一直是太皇太后在安排,太皇太后若是愿意,也可以交由其他女眷操办,但至少得个是有身份的皇族女眷。
太皇太后是在暗示,上官婧过不了多久就能顶着皇族亲贵的身份,替太皇太后打理宫闱宴聚。
上官婧走在太皇太后的右边,华盈寒的目光往左边挪去,只看见的姜屿的背影,还有一点点侧脸。
晴夕低声同华盈寒叹道:“你也运气好,虽然不能再伺候王爷,但你今后还可以伺候王妃娘娘,这可是其他奴才盼都盼不来的福分呢。”
华盈寒漠然听着,挪着步子跟在上官婧后面,越走越觉得力不从心,不止心里累,她人也很累。
湖风清凉,她的额头却还覆着一层薄汗。先前淋了雨,她穿着湿衣裳在大殿外吹风觉得很冷,如今走在这儿又嫌热。
华盈寒正恍惚的时候,有人忽然撞了她一下,她下意识地朝前迈出一步才站稳,“刺啦”一声脆响,上官婧的裙子被撕扯开来,白而纤细的双腿霎时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晴夕大惊:“姐!”
华盈寒沉眼看去,发现她的脚尖正好踩住了一点裙脚,被撕扯下来的大半截裙子也正好摆在她的脚前。
晴夕抓住华盈寒的手腕,指着华盈寒斥道:“好啊你,你是故意的!”
亲贵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又不约而同地面露惊色。
男人见了那双又白又嫩的腿,自是怎么瞧都不够,碍于圣贤书上常讲非礼勿视,他们又装模作样地抬起手,用衣袖遮挡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