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猎手挥起石斧疯狂砍砸,只听当当声不绝于耳,石屑飞射四溅,待到停下手来时,那石斧已经被砍成了碎石,而这岩石上却只留下点点浅浅的划痕。
这是什么东西?也太硬了吧。
众猎手大惊失色,唯独鸿的心里越发欣喜。
“你们都闪开!”鸿一边说一边拨开猎手们,凑近那坨岩石,伸出手在上面细细抚摸。
这么一摸他才发现,这块岩石——或者说这个巨兽的背甲并不是一整块的,而是由一片一片巴掌大的鳞片密织而成。
可真是个宝贝呀。鸿见猎心喜,扭头对众人说:“来,咱们合力将他翻过来。”
猎手们不明白鸿的用意,其中一些人还想着鸿当初的怂样对他嗤之以鼻,因此纷纷站在原地不动,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瞥着他。
鸿有些尴尬,抿了抿嘴,只好转过身将肩膀靠在岩石上,双脚使劲等地,企图以一人之力将它翻转过来。然而这巨兽无比沉重,瘦小的鸿根本对它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温柔的一句“我来帮你”,鸿抬眼一看,竟是嫫又来到他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按在巨兽背甲上,轻声一喝,掌心就吐出磅礴巨力,轻而易举地将这巨兽翻了过来。
这下巨兽的腹部显露无疑,却让猎手们感到更加失望。因为这巨兽将头勾在怀里,只露出头顶的骨甲,四肢环保在一处,也都将膝肘上的骨甲露在外面,翻过来的巨兽和没翻过来的巨兽都是一样的坚硬无比,让人无从下手。
这下可麻烦了——鸿摸着下巴有些疑虑。嫫却悄悄地瞥看他,想知道这小子到底要想个什么办法。渐渐地,鸿的脸红了,他抬起脸偷偷看了嫫一眼,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嫫娇斥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鸿瞪了下眼睛,有些吃惊,但随后他还是腼腆地低下了头。可这不痛快的情状更是惹恼了嫫,“你这人……”
“喂,好妹妹。”忽然,耳边传来榆棢的声音将嫫打断,不知何时这纨绔储君也凑过来看热闹,“他想说的是呀……”榆棢一脸坏笑地凑近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话音未落,嫫竟然已经眼含羞涩地别过头,片刻恨恨地跺了一脚,咒骂道,“真是的,什么人遇着你都变成混蛋了!你的混蛋性格会传染吗?”
榆棢乐得哈哈大笑,嫫顺势背过身去,对鸿呵斥道:“你快点!”
鸿恍然大悟,连忙走到那头团成一团的巨兽身前,解开裤子就对着它撒了一泡尿。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小子尿性啊。拿那头畜生没办法,就用污渍恶心人家?真不愧是个废物!
然而,就在他们不屑的目光中,当鸿提上裤子告诉嫫可以转过身来时,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头巨兽的四肢缓缓松动,继而猛地撑开,随之昂起头颅,不住地踢蹬,当它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时,就不断地发出哞哞的嚎叫。
“你……怎么回事?”嫫惊奇地问道。
鸿低着头不言语,榆棢在旁边讳莫如深地笑,随后又扭过头扫视猎手们一番,喝道:“你们还不过去将它给本公子拿下?”
猎手们如梦方醒,他们也不明白鸿的一泡尿怎么就把这巨兽给治服了。但既然储君下令,谁敢不听。他们连忙呼号着一拥而上,骨矛齐下,硬生生戳进了这巨兽柔软的腹部。
而这头横行荒原的巨兽,至死也没有料到,这个瘦弱的小个子竟然成了它的天敌。
“你认识这东西么?”鸿疑惑地问嫫。事实上,他内心疑惑的是,方才这动物发出哀嚎时,他听到的也只是哞哞声,并不是先前那样,能从动物的叫声中听出人言,明白它们的意思。是他的能力失去了,还是这东西原本就只会哞哞地叫?
不过似乎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嫫也根本不知道鸿能听懂禽兽的语言。但这东西她却听过,“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铠鼠。”嫫说,“听老一辈说,在南方草原上生活着一种巨大的动物,脑袋像鼠,身子如巨石,长着蟒蛇的尾巴,以草根为食。如果遇到巨大的捕食兽,它就会变成一块岩石。应该是它没错。”
事实上,按照此说,所谓的铠鼠应为犰狳的史前祖先雕齿兽,曾经横行在狂野荒原上,靠着一身骨质鳞片密织的铠甲,几乎没有天敌。直到一万年前才最终灭绝。
而此时,还是雕齿兽繁盛的时期,但它们大多生活在温带草原上,漠北的冻土荒原很难看到它们的身影。是什么使雕齿兽向北前夕了呢?不管是什么,南方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榆棢在心中盘算着,不禁有些担忧——难道南方有什么重大的军事行动在向北进行?
在没有确定之前,他不敢把这事说出来,只好在内心里盘算对策。
而嫫就没有榆棢那样宛若沟壑的城府,回答了鸿的问题,她的好奇心再次涌起:“喂,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尿能治服它?”
鸿倍感尴尬,羞得满脸通红,都红到了耳朵根,磨蹭了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突出一句话来:“我……看过……狐狸捉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