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霊说。
“哼。”好像早有预料似的,豹头少女冷哼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你那么厉害,连巨熊都能轻易杀死,这么大的巨人都被你打飞了。这世上有谁敢说不怕你呢?”霊兀自地说道。
豹头少女又睁开了眼睛,瞪着霊,但目光却比先前温和了不少,“你是说,怕我的力量。”
“又怕又敬。”霊说,“因为你在用这力量救人,所以先前虽然怕,却也敬你,真希望我也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就能保护大家了。”
“你不会想要的。”豹头少女又闭上了眼睛。霊看得出,这个女孩定是用着难以言说的伤心事。于是她的心里也难过起来。
可生活在这冻土荒原上,又有几人没有伤心往事?有人的丈夫丧身群狼之口,有人的妻子被螭猿掳掠……可是作为人类,却总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梦,希望有一天不在遭受野兽滋扰,吃饱穿暖不再挨饿受冻。
想得远了。但思绪终究被一声欢呼所惊醒。
“哈哈,这半妖竟然凝炼了这么大一颗内丹!”
霊抬头一瞧,看到榆棢正举着一枚鸽子蛋大的绿色珠子,兴高采烈地往远处白熊的身边跑去,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原本洁白如雪的白皮大氅,已经被熊血染得污秽不堪。
“混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嫫,有气无力地痛斥一句,“也不先救我!”
什么?他要去就鸿?一刹那,霊怔住了。
你说他是混蛋吧,确实是混蛋,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救。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去救鸿呢?因为鸿能变成白熊?可是神农氏是天下共主,手底下怎么也有几个白熊武士吧,一头白熊又有什么稀罕的。
真是个看不透的人。
霊这么想着,却见满脸血污的榆棢已经跑到白熊身边,跪在地上,将白熊的嘴掰开,左手捏着绿珠子悬在熊嘴上方,右手从腰间皮囊里摸出一块磨石,不停地研磨绿珠,嘴里还不断地念叨:“吃点就行啊,别吃多了,别人就不够了。你快点醒了吧,这些条命就靠你了。”
磨了一会儿,念叨了一会儿,他又趴下来把耳朵枕在白熊的胸口听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满意了,又赶紧起来,往嫫这边跑来。
“好妹妹,你别急嘛。你离死还远着呢。”
什么?霊诧异地捂住了嘴巴,这人的耳朵是怎么回事,连那么小声的嘀咕都听得到。
却不料嫫闭着眼睛笑了起来,“那混蛋的耳朵灵着呢,否则也活不到今天。”
果然是个摸不透的人。
霊诧异地看着榆棢跑到自己面前,带着一身的腥臭,俊俏的脸也被血污染得活像一只恶鬼,可这人的兴奋劲却不像大难临头的样子。他跪在嫫的身边,一样趴下来听听嫫的胸膛,“还好你胸小,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治。”他一边嘀咕,一边不顾嫫皱起的眉头,将绿珠子塞进嫫的豹子嘴里,“你舔舔就好了,别吞啊,可千万别吞。”
“咕噜。”只见嫫的喉咙滚动一下,发出这样一个声音,紧接着嫫睁开了碧绿的眼睛,一脸坏笑地对榆棢说,“吞下去了。”
“哎呀,你这混蛋!”榆棢气得直拍大腿,紧接着又转过头仰起脸,无奈地看着霊说道,“你老爹没救了,这群人也死定了。”
霊只觉得脑袋訇然一下,眼前犯黑,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