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湄打开锦盒,将琴弦在掌心搓捻一阵:“今日那裕王妃来得真是蹊跷。”
宝扇近前奉茶:“娘娘是察觉到了什么?”
“太后对大长公主避而不见,她侄女又对本宫赠礼。”
宝扇拍着胸脯抱怨道:“姜家也是怕事的,郑家闹出这么大的祸事,谁还敢跟这样的人家攀亲戚?”
似是想到了什么,宝扇笑道:“娘娘好计策,翊坤宫那位果然是翻不了身,想必他们自己心里也有数,不然凭着郑氏那最最恃宠生娇的性子,前几日头疼脑热的,竟没来承乾宫请皇上。”
许湄接过茶,笑言:“翊坤宫的宫门一关,本宫就是独握后宫大权,她哪里还敢来与本宫争?只怕是躲在屋里夹着尾巴,求菩萨保佑,本宫能高抬贵手。”
喝完了茶,许湄搭着宝扇走到廊下。
扬起胳膊,手指勾住廊前垂下来的一株绿藤,美人微眯眼,看那缀在藤梢上的点点明黄,撤了手嗔怒:“雪还未化尽,迎春便开了,真是咄咄怪事!”
宝扇道:“娘娘,迎春是报喜的花,是吉兆。”
许湄不置可否,她从来都讨厌不合时宜的东西,迎春要等到春暖雪化之时开才算合适。
同样的,她也讨厌变数,只要将心思磨得玲珑精巧,方方面面都算尽,一击必杀就应该是易如反掌。
就像这次,郑绾妍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至于结局,大概在于皇上对她还有多少新鲜罢。
许湄眺望着远处的峰峦,山腰以上都隐在雾里,像头戴幕篱出门的少女,窥不见真容。
“宝扇,从许家女到皇后,这条路要走多久?”
不怕路长,只要是一步一个脚印去走,也不怕踏往这条路上的人多,她足够自信自己能是走得最快的那个。
“一步之遥,娘娘。”
“宝扇,若到了功成之时,本宫予你想要的一切,财宝,官爵,姻缘,纵使你看上了公孙素华那样的人,都可以。”
许湄拉着宝扇的手,诚恳道:“上回为了本宫贤良的名儿,你受委屈了。”
“吴二小姐对咱们也是有用的。”,宝扇微微动容,垂眸说,“只要娘娘能好,奴婢做什么都值得。”
“乔鸯现在还是郑绾妍手底下的人,她做事情越是张狂一分,外人就更记恨郑绾妍一分,而本宫,要收尽这四散的人心,为本宫所用。”
宝扇有些不安:“娘娘,乔鸯那个疯女人,会不会供出咱们来?”
“供出本宫”,许湄嗤笑一声,“宜嫔,郭贵人,温贵人宝扇,若是本宫落了马,这世间哪里还有与郑绾妍抗衡之人。”
“可能她先前侍奉郑家倒不觉得,东窗事发,她知道自己身为千金小姐了,这十多年来为奴为婢的日子便成了屈辱。”
宝扇十分鄙夷:“她那针尖儿大点的心眼子,怪不了老天,便只能怪到昭妃上。”
“恨天公之人终是无用之人,认命之人也是无用之人。”
外头有人来报:“娘娘,皇上请您去勤政殿,好像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