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
恬贵人急得不行,哪里忍温贵人来卖关子,气咻咻道:“到底是什么!”
“我出来寻搭救昭妃娘娘出无尽炼狱之人,可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温贵人仰天轻叹,自是岿然不动,揉了一把自个儿肩上的狐狸毛,转脸笑盈盈道,“贵人莫急,不妨仔细想想。”
可你自己犯下的罪过嫁祸昭妃娘娘
恬贵人细细回想着温贵人先前没头没尾的那一句,脸色突变,惊愕得退了半步,后知后觉道:“你是说”
“贵人,慢慢听我说。”,温贵人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如一泓清泉般洌然,从狐裘下腾出一只手来拉着恬贵人的手,二人相对而坐。
恬贵人皱着眉垂下眸子,突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由着温贵人掌着场,一下子就安静了。
与其说安静,倒不如说是死心。
温贵人看着眼前人头上刺眼的伤疤,瞳仁一动,又仍旧是浅笑:“贵人说的很对,巫蛊乃君王逆鳞,若是旁人犯下了这等事,噢,莫说是犯下,即便是有些瓜葛的,流刑抄家得也不在少数。”
恬贵人捏紧手中的绢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现在此事与昭妃娘娘脱不了干系,皇上为何只将娘娘禁足,压下此事不显露,令外人只知昭妃娘娘犯了过错,却不知是何过错?不仅如此,又对宫人揣度圣意一事严厉苛责?”
恬贵人两眼一黯,心里极为羡慕却又无可奈何地说:“他待她有情,大概是护着她。”
“就算是吧。”,温贵人神色一冷,对恬贵人的“有情”之说不置可否,转而又道,“总之皇上是不欲开罪于昭妃娘娘的。”
“不愧是在楚宫摸爬滚打这些年的。”,恬贵人看向温贵人,诚恳道,“你说得句句都对。”
“皇上再想护着,可这事总归不能瞒得太久,终有大白于天下之日,恬贵人,现在能救昭妃娘娘之人,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
温贵人拍了拍恬贵人的手,探询般地故意引她:“昭妃娘娘待你如何?”
恬贵人两目圆瞪,瞬间反握住温贵人的手指,力气大到温贵人皱眉吃痛。
“你不必说别的,我们草原儿女从不欠人东西,那时我欠她一命,现在自当会还。”
“再说了,那人是她,我十成十的心甘情愿。她合该有一世的福要享,与心爱之人白头,而不是与那些女人们争来斗去,像是美玉掉进了井里。”
她一番话豪气冲天,越发显出她骨子里的蒙古公主的傲气。这傲气随着她失势早如将熄的炭火,此刻却像炉口灌进了崭新的风,火乘风势,熊熊跃起。
温贵人默默看着,觉得此刻恬贵人身上的生机,一如刚进宫时模样,心怀自由,身上像是长了翅膀。温贵人一时间有些动容,恬贵人义薄云天的壮举,让她原本冷静的心也跳快了些。
她眼睛不自觉地红了,由衷地笑了笑:“好。”
“我不怕死,认罪没什么,只要能救她。”,恬贵人垂下眼眸,“只是我有两件事不明。”
温贵人知道这话的轻重,紧紧地盯着恬贵人的眼睛,严肃地说:“你只管说。”
“要将这罪认下,你得想个万全之策,最好是将巫蛊一事在我这为止,万万莫出现我身死之后,昭妃娘娘身上仍余罪未尽的事。”
听到恬贵人坚定地说出“身死”二字,温贵人这时候才觉得自己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放下了这个包袱,她终于痛快地淌下一行眼泪,也不再避讳眼前人。
她用袖子将泪擦干净:“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