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昨日午后翊坤宫大门突然紧闭,只是引起人们在背地里猜测,而如今大行皇后灵前,原属于昭妃娘娘的位置空着,唯有淑妃娘娘独自领着哭灵。
众人暗里交换着眼神,对新后的人选也都有了打算。
宫里便是这样,一日之内,天上地下,这样的事情可不要太多。
故此,众人待跪在前头跪着的许湄也多了几分讨巧。
自打破了皮相之后,恬贵人的性子越发冷傲,从前后宫风水如何变动也轮不到绾妍头上,她自然懒得过问,可今日见着绾妍未至,恬贵人倒是难得拉下脸去问身旁的郭贵人。
“郭贵人。”,她手往前头一指,探询道,“今日昭妃娘娘怎么没来?”
郭贵人停了口中的念词,瞟了一眼前头空位,耐着性子说:“约莫是犯了事儿,现在被皇上禁了足。”
“什么事?”,恬贵人不依不饶。
郭贵人扭过头去:“翊坤宫口风紧,我哪里知道,从前你巴结上了她们,到头来落个什么好?现在管旁人做什么。”
她很想善心大发地劝一句,眼下要多多讨好淑妃,话到嘴边又见恬贵人那张臭脸,便急忙咽了下去。
今天自己来可怜她,她可不会来可怜自己呢。
郭贵人呡了呡唇,又说:“昨日内务府福总管可就是折在这事儿上头,揣度圣意不说,还在宫中大兴赌场,真真是作死,是个有命赚,没命花的主儿。”
恬贵人以为郭贵人嘲讽自己揣度圣意,冷冷地“哦”了一声,便不再与郭贵人搭话。
她像个木偶似得跟着队伍磕头,看向不远处空空的蒲团陷入了焦虑。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一向在后宫横着走的昭妃娘娘被禁了足?恬贵人越想越烦躁,天知道像绾妍这样端坐协理之位的人,缺席了皇后丧仪,是多么落人口实的事情。
礼毕,众人散了,恬贵人走在宫道上,不知不觉就到了翊坤宫,她仰头看着朱色高门闭得一丝风都透不进,又想起绾妍的温柔笑颜,心里酸酸的。
“那个温常在与她混在一处,也不帮着出出主意?”,恬贵人没好气地抱怨,照例将发髻上的白花轻轻巧巧地折下来,将罪过都推到了温贵人护人不力的头上。
一旁的丫头扶着她离去,答非所问地提醒她:“主子,温小主已经是温贵人了。”
“哦。不管她是常在也好,贵人也好,她可不像昭妃娘娘那样纯良,那是个插着翅膀往外头飞的人,借了势就从长春宫那阿臢地方出去,若不是晓得她要去的是翊坤宫,她以为可以走得那么轻巧?”
丫头低下头去,面露苦涩:“主子可越说越难听。”
“哎!罢了罢了。”恬贵人恨恨一跺脚,将腕上的金镯子摸下来塞到她手里,“你悄悄去打听清楚,昭妃娘娘是为什么被禁足。”
“只说是我来问的,若是昭妃娘娘知道了,也不会为难你。”
“奴婢一定尽力。”
侍女告退,恬贵人慢慢踱着步子往自己宫里去,走了不过二十来步,还没过翊坤宫的宫墙,迎面撞上了身着墨狐裘的温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