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意通晓他的脾气,料想他不好意思与小姑娘共处,又唯恐她落单受滋扰,是以选择既不远离,又不靠近的方式来相护。
她自获得新生,最担忧被阮思彦当场揭破身份。
万万没想到,她惺惺作态一番,居然能瞒天过海?
顺利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与阮思彦一同师从祖父,自幼相熟。
阮时意嫁入平远将军府后,阮家举家迁至南国年少的阮思彦选择留下,进入书画院学习,并继承在京产业。
其后徐赫出事,徐家被抄家,多亏阮思彦误打误撞,事前借走徐赫所绘的大量丹青,才让成批山水佳作得以保留。
阮时意对此由衷感激。
原以为熬过劫难,二人能相互扶持,但有一事令她异常伤神阮家长辈不住催促她,赶紧给堂弟找对象成婚,而阮思彦却好男色。
几番劝解无果,导致姐弟逐渐疏远。
虽说后来阮时意慢慢理解堂弟的感受,可关系一旦破裂,只能维持年节例行往来。
如今见阮思彦与英俊男儿同行,阮时意感概万千平安喜乐即是福。
不多时,静影和沉碧所唤的马车一前一后归来。
阮思彦遥遥望了她们一眼,向阮时意微略点头,与青年结伴离去。
阮时意总算放下心头大石。
她示意马车驶至前方等候,自己则对竹丛小声道:“三郎,我得先回去了。那衣裳我洗了再还你!”
“用得着这般见外?”徐赫移步而出,满脸失望,“还有方才,你没回答我。”
阮时意茫然。
他咬牙:“三十五年的事!你瞧你,半点也没把我放心上!”
阮时意疑心他又要炸毛,但疲惫与腹痛令她无心搭理他的小情绪。
“三郎,好好过日子,别浪费大好时光。”
她仓促抢走脏衣,倒退数步。
“这就是答案?”徐赫眸底悲色难掩。
阮时意将衣衫揉成团,负于身后稍作遮挡,又对他颔首作别,仓促转身,奔向马车。
背后传来徐赫的沉重叹息,“阮阮,如你所愿。”
阮时意凝步,见静影、沉碧等人探头张望,连忙改口:“请恕学生未能相送。”
“回去多歇息,注意别碰冷水。近日若没别的事,少去书画院”他黯然神伤,补了句,“我怕见了你,忍不住。”
“是,衣服洗好后,我让人送回去给您。”
徐赫红着眼,怒道:“人都跑了,我留这衣服有何用!”
阮时意自知失言,又恐说多错多。
徐赫心灰意冷,深吸了口气,笑容无比苦涩:“快回去吧!我冷静两日,想明白后,不会缠你。“
“嗯。”
“你的想法,经长年累月形成,难再更改而我只是迟迟不肯面对现实,不愿接受翻天覆地的巨变,仅此而已。”
他自我解嘲,像怕被她瞧见失态般,猛地别开脸,摆手催促她离开。
阮时意亦觉再议无益,匆匆赶至马车。
她从不畏惧面对过往,躲避的亦非徐赫本人,而是他试图回归亲密的热情。
徐赫目送马车驶远,失魂落魄,呆呆出神。
一次又一次挽回,骄傲如他,大概很难承受再一遍的重击。
步伐凝重,踏上来时路,忽见三叉路口处,一对疑似母女之人正携手驻足,也不晓得有否把适才的画面收入眼底。
徐赫淡淡一瞥,颇觉眼熟,猜想是某位老朋友的女儿孙女之流。
他心烦气躁,懒得细究,自顾扬长而去。
澜园内,阮时意沐浴更衣,进一步重温少女时代的苦恼。
她疲乏难耐,怏怏而卧,腹部隐隐作痛,胸口酸胀,懒理丫头们的好奇与困惑。
毕竟,她没想好要如何解释,自己竟无月事带之类的私物,还要她们连夜缝制。
恍惚入梦,她如置身积翠湖畔的山林内。
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锢住她的腰,冷凉身躯逼贴而来,将她狠狠压在大石上。
唇瓣摩擦她的脸,带着一点点温湿,移向她的唇,趁她张口欲拒之际,成功将柔舌喂入她唇齿间,攫取她凌乱的心魂。
她酥软且迷糊,浑身细颤,轻抬玉臂,缠上那人的脖颈,从拘谨被动到情不自禁,越发勇敢回应。
迷蒙间,裙裳如雪片滑落,久违的酥麻如浪一叠高于一叠来袭。
天地摇晃,人随汹涌浪潮起伏跌宕,快感、癫狂、沉沦来来回回,最终迷失在支离破碎的吟哦之声与断断续续的喘息中。
醒时,夜静更深,窗外月薄星沉。
阮时意周身滚烫,无地自容,顾不上香汗淋漓,一把将自己蒙在薄衾内。
欸月事来了,羞于启齿的梦也做了,她这“阮小姑娘”,当得可真“称职”啊!